厉诤言却是不以为意的笑了笑,“不是因为担心我,那你为什么这么晚了还来看我?”
他说这话的时候,锐利的目光一直紧锁在秦希月的身上,让她有些心虚和慌张。
“毕竟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还是要来看看的!”
厉诤言干笑几声,“那你现在看完了,然后呢?”
秦希月却突然不吭声了,沉默了一会,才抬眸定定的看着他。
“为什么?”秦希月开口问道。
“什么?”厉诤言有些疑惑。
“车祸时,你为什么宁愿自己受伤,也要……”
难道这家伙不知道要是那辆卡车的撞击力度再狠一点,他的命就没了吗?
一直以来都讨厌她的他,究竟是为什么才会救她?
可剩下的话,秦希月却是怎么也问不出口了,只能默默吞咽在心底。
可她下了很大决心才决定问出来的话,结果就换来某人一个特别平淡的回复。
“真是啰嗦的女人!”厉诤言故作不耐烦的挥手,拒绝回答她的问题。
但眼底原本的冷酷神色,却渐渐变得柔软了。
秦希月失控的喊道,“可你有没有想过,你会因此而丧命呀,即使是那样,你当时也要救我吗?”
厉诤言看着她,淡定道,“我都说让你别问了,你不知道病人需要休息吗?就当我偶尔发发善心不成吗?”
其实当时为什么要拼命救她的原因,他自己也不知道。
或许,等他明白过来时,他们之间,又是另外一种局面了。
秦希月神色一怔,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卡住了喉咙办,原本想说的话,现在一句都说不出来了。
像是想起来什么,厉诤言忽然问道,“不过,你没受伤吧?”
秦希月摇了摇头,闷声回答道,“没有!”
“让我瞧瞧!”
“我真的没有受伤!”秦希月皱紧了眉头。
可厉诤言却不容得秦希月逃离,一把将秦希月的手腕给抓住,强硬的将她拖到自己身边来,撑起上身,查看了一下,确定没在她身上发现什么伤口时,才抬眸,询问的目光犀利的扫向秦希月。
“身体没大碍吧?”
“我没事!”秦希月闷闷的甩开了厉诤言的手。
厉诤言笑了笑,像是在回忆着什么一样,脱口而出,“你这倔强的性格啊,跟初彤真的很像,难怪你们会玩的这么好?”
“……”
自己真的很像顾初彤吗?
所以,他当时救自己,只是为了给顾初彤一个交代吗?
“所以,厉诤言,你当时救我,只是为了初彤吗?”
“不然呢?你要是出事了,她会很难过的,我不想看见她难过!”厉诤言固执的不肯承认自己那早就偏离的心意。
秦希月突然间,什么情绪都没有了,她很平静站起身,眼睛里那抹失落的情绪被她小心的掩藏了起来。
“你既然这么爱她,当初在她困难的时候,为什么不肯伸出援手呢?”
若他当时肯在顾家落难的时候救一救顾初彤和顾文轩,她和他,今日也就不会有这番纠葛了,她的人生也会很平静。
厉诤言顿了一下,过了好久,才把头转过去,望着窗外浓稠的夜色,轻声反问道:“你说呢?”
“我明白了,你爱初彤,还是没有她爱你的多,我真傻,竟然还想着帮你们,不知道初彤知道你的这番话,会不会伤心难过!”
顿了顿,她又道:“你好好休息,很晚了,我先回去了!”
说完,她便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去,头也没回,走的那般决绝。
而厉诤言也没有挽留她,只是心思却乱了……
回到星海湾后,秦希月无力的瘫倒在床上。
想起自己这几个月来和厉诤言之间所发生的一幕幕经历,都让她的心思复杂。
她和厉诤言之间,只不过是利益婚姻而已。
她只要过好这三年,等顾初彤回国,她就自动让位,把厉诤言妻子的身份还给她,然后跟陆谦解释清楚一切,跟他在一起,可是现在,冥冥中却好像有什么变了一般。
等到三年后,她真的能放弃一切走吗?
还有,顾初彤和厉诤言之间的感情,本就跟她无关,她为什么要管这么多呢?
只是,在这几个月的相处里,对于厉诤言,她却突然发现,自己竟已变得如此习惯。
她叹了口气,无力的坐起身来,发了很久很久的呆。
或许……或许她还是应该去医院照顾他,到他出院。
毕竟,他为了自己才受的伤。
刚才自己一走了之的行为,似乎有些不负责任吧?
这样安慰自己,秦希月又很没骨气的再一次出了门,去超市买了一些食材,煲了一锅汤送到了医院。
此时,已经是午夜12点多了,夜色凝重,星光坠落,一切幽静而深远。
虽然恨透了自己的没骨气,被父亲逼迫着嫁给了厉诤言,后又被厉诤言以破坏他和初彤感情为理由,莫名其妙的折磨,最后才知道,他对顾初彤的爱,也不过如此,可就算是这样,自己如今还是这般犯贱的来给他送饭。
但同时,她也明白,在这个世界上,除了爱与恨之外,还有一个词,叫做“感恩”。
在厉诤言的病房门口别扭了好一会,秦希月深吸一口气,把病房门给推开,走了进去。
病房里没有开灯,很黑,也很安静。
床上的被子被卷成一团,隐约,里面好像有只大团的东西在一动一动的。
秦希月疑惑的拧开了灯,走了过去,轻拍那团被子,刚想要开口说话,就听见此刻蒙在被子里那家伙冷淡的说道:“不管是谁,都给我滚!”
“……”
自己好心好意来给他送夜宵,他就让自己滚?
秦希月又继续拍了拍那被子,脸上神色十分不悦。
感受到那人还是在拍自己的被子,厉诤言本就心思烦躁,这下更是不耐烦的掀开了被子,吼道:“我叫滚,没听见吗?”
只是,在看到被自己的怒吼声给吓到一脸迷茫的秦希月,厉诤言眼神霎时划过一丝惊喜,却是稍纵即逝。
很快,他又恢复了一贯的冷漠。
“你不是走了吗?怎么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