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一场家庭聚会,一下子竟闹得见了血,大家都慌乱起来。
  堂叔哈哈大笑,捂着自己的伤口,还要再说些什么,被莫子聪叫人直接拖了出去。
  出了这样的闹剧,晚餐当然进行不下去了,莫子聪一边指挥着佣人把客人都安顿离开,一边让管家去给老爷子拿药,生怕他气急起来,又要犯病。
  韩若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能守在莫老夫人身边,看着两个孩子不乱跑。
  那喝醉了的堂叔被人请到了院子里,死活都不肯上自家的车回去,硬要把莫子聪叫出去说话。
  莫子聪没有办法,只好跟着佣人出去。
  十几分钟之后,外头逐渐清净下来,喝醉的人被送走了,其他长辈宾客也各自散去。
  莫老爷子的脸色依旧铁青着,就连安安在他旁边撒娇逗乐,他都没有心思再看一眼。
  韩若在一旁打个圆场劝慰道:“爷爷,您别生气,堂叔也只是喝醉了而已,谁还没个撒酒疯的时候,都是自己家里人……”
  “谁跟谁是自己家里人了?”老爷子气得吹胡子瞪眼,没好气地对她说。
  韩若有些讪讪地。
  老爷子的话固然是在说那位堂叔只是莫家的一个旁支亲属,可在她耳朵里听起来,却格外刺心,以为是在说她还不是莫家人。
  这时,莫子聪从外面走了进来。
  他刚才出去时的神色就很是严肃,这会儿更是犹如结了一层冰霜。
  “子聪,人送走了吗?”莫老夫人问他。
  他没有回答,径直走到了莫老太爷的面前,眼神里有不言而喻的冰冷。
  刚才他出去,堂叔醉醺醺地告诉他,二十年前他父母的死亡真相,老爷子一早就知道是莫荣臻动的手脚。
  只是那个时候,莫子聪年纪还小,老爷子死了大儿子,膝下只有莫荣臻一个儿子,为了莫家的声名,他不得不出面将莫荣臻给保了下来,将那场事故做成了彻头彻尾的意外。
  “堂叔喝醉了酒说尽胡话,所以我不信他,只信您。”莫子聪眉宇间自带着一股锋芒,“爷爷,您跟我说一句实话,我父母的真正死因,你是不是一直都知道?”
  莫老太爷看向莫子聪的眼神十分复杂,有诧异、也有愤怒,更有愧疚与伤心,到最后,化作了一缕无喜无悲的淡然。
  “二十年前的事情了,我不记得了。”老爷子语气平淡。
  可莫子聪并不能够淡定。
  先前从莫荣臻的嘴里听到了当年事故血淋淋的真相,他一度没法接受,可是凶手终究认罪伏法,是他亲手将他的二叔送进公安局里去的,也算是为父母报了仇。
  而现在,他听到了一句似是而非的所谓真相,竟然是他的爷爷,一直在保护凶手!
  “回答我!”
  莫子聪狠狠一记拳头砸在了桌子上,桌上的酒杯碗筷都震了一震。
  安安从来没见过爹地发脾气的样子,吓得哭了起来。
  韩若连忙对莫北宸说:“你先带妹妹出去。”
  老爷子在两个孩子都走了出去、韩若也立刻餐厅之后,才冷冷道:“早就知道又如何?我已经死了一个儿子了,难道还要我赔进另一个儿子、赔进我莫家几十年的声誉和整个莫氏集团的将来不成?”
  莫子聪紧捏着的拳头一点一点松开。
  他得到了答案,可是这个答案,令他心寒。
  他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韩若带着两个孩子在后面叫他,他也没有听见。
  莫老夫人也是一直抹泪,她一共只生了两个孩子,这两个孩子到头来互相残杀,孙子又和小儿子如火如荼斗了这么多年,本来就够她伤心的了。
  如今听到了这样的事情,她也难以接受。
  家里刚才还热闹非凡觥筹交错,一时之间,人都走得干干净净,老爷子的脸色也不好看,莫老夫人叹息不已。
  韩若是个局外人,不好发表什么意见,只能劝慰了老夫人几句。
  莫老夫人对她说:“你去找找子聪,那孩子表面上看着沉静,实际上容易冲动,你别让他出什么事情。”
  韩若点了点头,交代司机把两个孩子送回家去,自己去找莫子聪。
  ……
  莫子聪喝了酒后开车,在十字路口被交警给拦了下来。
  交警认得他的车牌,知道这牌子整个海城也只有莫氏集团的总裁才会有,生怕得罪了大人物,只走程序扣了他的车,并未把人也一并扣下。
  莫子聪索性打了辆车,报出了一个酒吧的名字。
  韩若并不知道莫子聪去了哪里,她通过沐阳的关系网找到了莫子聪的车,却并没有找到他这个人,顿时紧张起来。
  而另一边,莫子聪进了酒吧以后,泄愤似的往肚子里灌酒,胃里烧灼地痛,大脑倒是越来越清醒。
  其实,他能够理解爷爷为什么会隐瞒真相,说到底,老爷子是个把脸面看得比一切都重要的人。
  而莫荣臻在认罪伏法以后,也的确给莫氏集团的声誉带来了很负面的影响,老爷子嘴上没说,心里应该是很不高兴的,但是,他毕竟没有阻拦莫子聪要将杀父杀母的凶手送进监狱里去。
  可是理智所能承认的,情感未必就能够接受。
  莫子聪仰头,将一杯烈酒灌入喉咙,辛辣的刺激感麻痹了大脑,让他眼前有些晕。
  “莫大总裁也会心情不好,大晚上地来这里买醉吗?我还以为你现在应该春风得意呢。”
  他循声转过头去,看见了一个衣着靓丽的女人冷笑着看着他。
  这女人的声音有些熟悉,不过他醉得厉害,看不清她的容貌。
  “滚开。”他冷冷道。
  “呵,清醒时对我厌恶至极,如今醉了也只会叫我滚。莫子聪,我是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一条狗吗?”陆琉璃语声清冷,恨意分明。
  面前的这个男人,她曾经也深爱过,同样也被深深地伤害着,如今她一无所有,母亲还被自己的父亲扫地出门,就连她也再没法抬起头来做人,这都怪他!
  陆琉璃优雅地端着酒杯,眼神中的恨意却巴不得将面前的这个男人给碎尸万段。
  不过——
  她唇角勾起笑意,忽然想到了一个报复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