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榆没有多问,根据乔安夏给的定位接上了她。
“谢谢,你就送我去——”
她坐在车上,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秀致的眉毛微微蹙起。
去哪里呢?
她已经和家里决裂,刚刚又惹了陆少时,现在说不定连陆家的大门都进不去。
“去我家吧。”步榆发动引擎,俊美的眉目在车灯下有些恍惚。
自从上次表白被拒后,他显然冷静许多,毛躁的气质也收敛了些。
乔安夏发现自己有些看不懂他了。
但几年的合作依旧让她从心底信任这位战友,“唔”了一声就当做同意了。
直到走进他家门,乔安夏才意识到陆少时所说“辉盛的太子爷”意味着什么。
客厅的整面墙都被打通,上面陈列着各种拍卖而来的物品,好些都是有价无市的稀罕物,而这仅仅只是私人藏品,怪不得传闻辉盛和陆氏集团是多年的死对头。
乔安夏惊讶地顺着墙面走过去,突然在一堆起码上百万起的藏品中发现一幅画。
画中她和步榆一人支起一张画板,正凑头讨论着什么,隔着画纸都能感受到那股和谐温馨的气氛。
那是画室刚成立时,她送给步榆的。
四年过去,没想到他保存至今,还端端正正挂在展览墙的最中央!
乔安夏一时喉咙堵塞,不知说什么好。
“喜欢吗,看上哪个就送你。”
换了衣服的步榆突然来到她身后,透过展品的玻璃反光直视她,浅色的眼珠满是柔情。
“好几年前的画了,摆在这堆藏品中间也不怕笑话。”
乔安夏好不容易压下心中复杂的情绪,装作不知他深情的样子笑道。
步榆显然不打算放过她,往前逼近一步将她困在玻璃和自己的手臂间,目光灼灼。
“不,那是我的无价之宝。”
低而缓的声音传到耳膜,乔安夏只觉得眼前一花,步榆的俊脸便压了下来。
“等等,等等!”
她情急之下伸手捂住他的唇,弯腰一躬从步榆的腋下钻了过去,跑到安全距离才面对他,脸色紧张。
“步榆,我已经拒绝过你了。”
刻意营造的氛围被破坏干净,步榆脸色不是很好,冲她耸了耸肩:“被拒绝我也可以重新再追求,不是么?”
乔安夏无奈地抚了抚额角。
她既不想被他追求,也不想失去这位朋友,只好斟酌着语气说道:“我对你真的没有感觉,你家世那么好,什么女孩找不到,就不要在我这颗毁了容的歪脖子树上吊死了好吗?”
“安夏。”步榆突然做了个停止的手势,哭笑不得地说道:“你为什么永远那么自卑呢,你在我眼里很美。”
“打住!”
乔安夏打断他的彩虹屁模式,脚步往外走去:“看来我今天找错人了。”
她承认步榆告白的时候有被打动,但她已经不是二十来岁的小姑娘了,越大的家族内里越肮脏。
余生,她只想安分做个保姆,好好照顾小栩。
步榆见她要走,脸上终于露出懊恼的神色,几步上前抓住她的手腕:“好好好,是我太冲动了,现在都这么晚了,明天再走吧。”
乔安夏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得到他的保证后才勉强接过睡衣去浴室洗澡,完了往沙发上一躺。
“我将就这里睡吧,早上还得送小栩上幼儿园。”
她说着说着眼眸慢慢阖上,闹了一整天,实在太困了。
迷糊中手机铃声似乎响了几声,接着被按断了,步榆的声音似远似近地响起。
“你抛下一切回国,就是为了他吗?”
乔安夏模糊“嗯”了声,心想不是为了小栩还能为谁。
半梦半醒的她没看到,听到这句话后步榆脸上复杂交错的神色,在夜灯的柔和光影中显得阴沉无比。
第二日清早,乔安夏是被一阵门铃吵醒的。
她揉了揉酸痛的脖颈,隐约听到玄关处传来说话声。
“她人呢?”陆少时满面寒霜地问。
“还在睡,昨晚太累了。”
步榆堵在门口模棱两可的说道,果不其然见到男人的脸色黑了一个度。
他以为女人过不了多久就会认错,没想到转眼就去了别的男人的家。
长得不怎么样,手段倒是多得很。
要不是他在她手机里装了定位器,是不是就不打算回去了?
陆少时脸色沉郁,挥开步榆的手就往里走,却在下一刻顿住脚步。
乔安夏穿着真丝睡衣,揉着眼睛领口大开地走过来。
“步榆,是谁呀?”
那惺忪慵懒的模样,像极了同居的男女朋友。
陆少时只感觉脑子里的血管突突乱跳,几乎要炸裂。
他咬牙,隔空点了点乔安夏,一字一顿地说:“很好,你不用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