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洋仔细地想了一想,回答:“人都是趋利避害的生物,总是有利可图,才会撒谎的吧。”
  “若是你根本就想不出她隐瞒和撒谎会有什么好处呢?”
  “除去一些迫不得已的原因,可能是善意的谎言吧。”
  顾泽临愣了愣。
  善意的谎言吗?
  可是,这依旧不能解释宁清欢为什么当年要离开。
  他让人去彻查过温雨休,发现他这个人的人际关系十分简单,家里父母离异,亲人只有一个妹妹还在多年前死了,最关键的是,温雨休在创办温氏集团之前,长达十几年的时间都在国外留学,几乎没有回国过。
  这也就意味着,宁清欢在当年跟他离婚前,根本不可能认识温雨休!
  那她为什么要撒谎,说温雨休是导致她当年离婚私奔的那个男人?
  这几天,他一直都在想这个问题。
  原本,他是坚信着外公告诉他的话,宁清欢爱上了别的男人,彻底不告而别。
  可是,如果她真的为了别的男人而离开,为什么还要生下团团?那天又为什么要替他挡乔云溪的刀?
  一个人如果可以用生命去保护另外一个人,那还不是爱吗?到底为什么,她要将他推得那么远?
  “宋秘书,当年的事,你也在一旁看得清楚,你真的觉得,她是背叛了我吗?”
  宋洋愣了愣。
  宁清欢这个名字,在过去长达七年的时间里,一直都是顾泽临的禁忌,从无人敢提起。
  后来她突然回来,突然被安排进了公司,宋秘书也捉摸不透自家老板的古怪脾气,依旧一句话都不会多说。
  现在突然来问她,她根本就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顾总,这是您的家务事,当年周老太爷严令此事外传,我了解得不清楚。”
  宋秘书一语惊醒了他,他突然想明白了一些事:“你觉得,这件事跟我外公有多大关系?”
  当年,宁清欢不告而别之后,只在家里留下了一张离婚协议书。
  他恼怒至极,找遍了所有能找的地方,恨不得掘地三尺。
  当时的思绪太过混乱,很多东西现在都没法查证,只能等她自己愿意说出来。
  无论是什么原因都好,至少这一次,他不会再让她离开。
  一想到这里,他便又忍不住笑了起来,那些想不明白又理不清头绪的烦忧,干脆不想也罢。
  “宋秘书,你让司机把车开过来,我现在要去医院。”
  宋洋愣了愣,刚才还跟他说了要顾及老爷子的事,以为顾总会稍微收敛一些,怎么现在还要去?
  ……
  医院。
  宁清欢身体恢复能力不错,卧床休养了一段日子之后,已经能下床自己走几步了。
  顾泽临到医院的时候,宁清欢正在团团的病房里,团团趴在她膝盖上听她讲故事,听着听着就睡着了。
  她十分为难,想把孩子抱回病床上睡着,但伤势没好,完全不敢用力去抱孩子,生怕崩裂了好不容易才愈合的伤口。
  她更不敢出声叫护士进来,那会吵醒团团,而叫人的按铃又在床边,她坐在窗边的沙发上,根本够不到。
  正在烦恼之际,顾泽临走了进来。
  那一瞬间,她突然觉得,顾泽临向她走来的身影格外高大伟岸,散发着英雄的光芒。
  她赶紧指了指怀里的孩子,示意他过来帮忙。
  顾泽临立刻会意,轻轻抱起团团,把他放回到床上。
  团团一沾到柔软的被子,就立刻打了个滚,把被子抱在了怀里。
  这孩子,睡相跟他妈一样,总是不老实。
  顾泽临像包粽子一般把团团给裹进了被子里,确保他不会乱踢乱动之后,才回身去扶宁清欢。
  她虽然已经能够自己走动,但行动还是十分缓慢。
  他嫌她走得慢,干脆将她一把抱起,径直抱回了她自己的病房里。
  “你放我下来!”
  他轻轻把她放回病床上,按着她的肩膀说:“你别乱动,当心伤口。”
  宁清欢看了一眼时间,才中午十一点,他就过来医院里了,忍不住问道:“你怎么这么早过来?公司里就那么闲吗?”
  “不怎么闲,所以我把电脑也搬过来了。”顾泽临指了指一旁桌子上的笔记本电脑。
  “既然有工作要做,那你就好好待在公司里啊,我这儿不需要你天天过来!”
  “我是公司的老板,还不能翘自己的班了?又没人扣我工资。”他轻笑一声,“我在这儿待着,省得有些人没眼色,一天到晚往你这里跑。”
  顾泽临话中所指,当然就是那个每天都要过来一趟的钟问熙。
  这两个人像是有某种默契似的,一个走了一个又立刻过来,一天二十四小时都被他们瓜分了,宁清欢简直一点自己的时间都没有。
  而顾泽临更为不满的是,钟问熙每次过来,还都会过去陪团团玩,团团还十分喜欢他,一口一个钟叔叔叫得齁甜,也不看看自己是谁的儿子。
  “在你出院之前,我就在这里办公了,晚上也在这里睡。”顾泽临一本正经地告诉她。
  宁清欢立刻表示了拒绝:“不行!这里是医院,又不是你家,你哪能说住就住?”
  “这家医院我注资了,四舍五入就是我开的,凭什么不能住?”
  顾泽临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让宁清欢颇感无奈:“行,你有钱你是大爷,你爱住哪儿住哪,反正我这里不欢迎你。”
  “你觉得这个病房会放不下两张床?当然,你要是怕麻烦的话,我们挤一张床也可以,反正床够大。”
  他忽然欺上身来,就这么趴在她的身前,目光灼灼得看着她,一直盯到她满脸通红。
  顾泽临并没有真的压在她的身上,怕碰到她的伤口,只用单手撑着,身体与她之间隔着二三十厘米的距离。
  可饶是如此,她还是听到了砰砰砰的心跳声。
  顾泽临的脸上逐渐浮起轻浅笑意,腾出一只手来刮了刮她的鼻子:“口是心非。”
  她突然意识到,这心跳声似乎并不是他的,而是来源于自己。
  怎么会跳得这么快?
  大概是伤还没好,她整个调节系统都坏掉了。
  看着她这蠢萌的模样,他笑得愈发欢畅,忍不住蜻蜓点水地咬了咬她的唇。
  “无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