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泽临在凌晨时已经沉沉睡去,而宁清欢却一点困意都没有,连眼睛都不想要合上。
  她几乎是隔几分钟就要看一眼手机,生怕会错过医院打来的电话。
  一直到晨曦初露,手机也没有响起。
  也好,没消息就是好消息。
  她强撑着酸痛的身体起身,简单地洗漱过后,看着镜子里布满吻痕的胴体,她苦笑出声。
  顾泽临还在沉睡当中,他睡相一向很好,几乎是固定了一个姿势就不会改变,而那个姿势,总是伸出一只胳膊来给她当枕头用。
  这习惯竟这么多年都没有改。
  她弯下腰去,轻轻吻了一下他的睫毛。
  “顾泽临,谢谢你,还有,对不起。”
  她的声音沙哑低不可闻,但有一句话,是即便在他沉睡着的时候,也不敢小声说出口的。
  顾泽临,我好想你,即便你就在我眼前,我还是好想你,与其说是想你,不如说是想那个七年前的自己。
  可是,爱是勇敢者游戏。
  她不是。
  ……
  宁清欢一个人离开酒店以后,先回了趟家煮了粥,然后再去了医院。
  只可惜团团还在ICU里躺着,她没法进去探视,只好将保温桶里的粥托付给了护士站的小护士,让她们等团团醒了之后,喂他吃点东西。
  小护士收下了保温桶,神情却有些奇怪。
  宁清欢发现了她的欲言又止,连忙问:“是不是团团的病情有什么问题?护士小姐,你别瞒着我。”
  小护士摇了摇头:“不是,团团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了,医生说再过不了多久就可以出ICU,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宁小姐,有件事,我也不知道该不该说。”
  小护士趁四下里没人,把一小盒药片递给了宁清欢。
  宁清欢一看,这正是团团的药。
  “这药有什么问题吗?”
  “这盒药没问题,但是,这药我是在垃圾桶里捡到的。”
  宁清欢愣了愣。
  这种药,是顾泽临特地请来的医学专家从国外搞来的特效药,一颗的价格就十分昂贵,别提这么一整盒了,怎么可能会被扔进垃圾桶里?
  “我先前看到有个女人把药丢在了电梯间的垃圾桶,因为这药太贵了,咱们医院也只有团团在用,所以我就把它捡了回来,可没想到,昨天团团就出了事……”
  “什么女人?你看见她了?”宁清欢连忙追问。
  可这个时候,另一名护士回到了护士站,那小护士立刻就不说话了,示意宁清欢把药收好,只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看到小护士连句真话都不敢说,还这么偷偷摸摸给她药,她心里猜到了几分。
  女人、昨天晚上换过药的女人,让小护士如此忌惮的女人,除了乔云溪,还能有谁?
  怪不得,团团的病情一向都很稳定,昨天却突然出了事,都怪她,已经发生过一次意外了,怎么还如此粗心大意?
  她匆匆向小护士道了谢,立刻往医院外走去。
  宁清欢打了车来到顾氏集团,径直走向了乔云溪的办公室。
  乔云溪看见她,很是意外,而宁清欢脖子里明显的吻痕,更是刺痛了她的双目。
  她冷笑道:“哟,宁总监这么早来上班啊?”
  这会儿已经是上午十点半了,实在是不算早,乔云溪故意这么大声说话,明显是讽刺。
  宁清欢可没功夫听她冷嘲热讽。
  她直接把药盒放到在桌子上,冷冷质问道:“是不是你干的?”
  看见那药盒,乔云溪明显慌了慌神,她自然不会承认,反问:“宁清欢,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是什么意思,你很清楚,这件事是不是你干的?团团的药,是不是你给掉了包?”
  “宁清欢,说话做事要讲证据,你凭什么诬陷我?”
  乔云溪噌地站了起来,先声夺人吸引了外面同事的注意力。
  “这药就是证据,人证我也有,你还想抵赖?”她气不打一处来,人证物证俱全,乔云溪居然还想抵赖!
  “你说我换了团团的药,有监控拍到了吗?团团他亲口指认的吗?没有直接证据,你凭什么污蔑是我?”
  一听到团团的名字,宁清欢愈发怒火滔天,她还有脸说团团?团团被她害得现在还在重症监护病房里躺着,至今没有醒来!
  “乔云溪,我们法院上见吧。”她冷冷道。
  她已经退让了太多次,以为退让和忍耐就可以息事宁人,可换来的却是对方一次又一次的变本加厉。
  事关团团的生命安全,她决心再不忍耐。
  为了团团,她可以做任何事。
  然而,就在这时,乔云溪突然“哎呦”了一声,重重跌倒在她的面前!
  她下意识地退后一步,随着沉闷的倒地声,乔云溪的呻吟也越来越响。
  外面的同事早就竖起耳朵听着了,这会儿推门而入,看见了办公室里的两个人,都吓了一大跳。
  乔云溪死死捂着肚子,疯狂大叫:“我好疼……孩子,我的孩子!快救救我的孩子!”
  宁清欢愣了几秒钟,脑子里电光火石地闪过昨天顾泽临说过的话:“根本没有什么孩子。”
  乔云溪如果真的没有怀孕,那她装什么肚子疼?
  更何况,她根本就没有推过乔云溪!她是自己摔倒的!
  可是,在心中这种状况下,她百口莫辩。
  设计部几乎所有的同事都在外面听到了两个人的争吵,而眼前她好端端站着,乔云溪却倒在地上痛得打滚。
  “不是我,我没有!她是装的!”她竭力申辩着。
  乔云溪还在大声呻吟,顺便指着她厉声道:“宁清欢,我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害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啊……好痛!”
  在周围一片混乱的喧嚣声中,顾泽临推开人群,大步走了进来。
  眼前的景象让他皱起了眉,他下意识地看向宁清欢。
  还好,她看起来没事。
  “泽临,泽临我好痛啊……宁清欢她推了我,她要害死我们的孩子……”乔云溪捂着肚子,艰难地扯着他的裤腿,痛得落下泪来。
  “不是我,我没有。”
  宁清欢看见顾泽临来了以后,心里稍微松了口气,顿时坦然起来。
  她知道,无论如何,他是知道真相的,一定会站在自己这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