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珊娜早早便站在城墙之上,寒冷的秋风毫不留情的刮向每一个人的脸上,紫色的铠甲微微翻起,有种壮烈之感。
  欧阳伯仲抬头看着城楼之上的罗珊娜,没有前几日的不确定,今口口信心满满,里应外合,定能活捉匈奴公主。
  大战,一触即发。
  双方对峙许久,沉不住气的终究还是罗珊娜,毕竟只是第一次带兵打仗的女子,而欧阳伯仲却是领兵多年,早已深碍此道,当然比罗珊娜经验丰富。
  看着箭矢如同雨滴般密集而来,欧阳伯仲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多日来第一个笑容。
  战争的号角又一次吹响,这一次欧阳伯仲亲自带人攻城,看着撞木一声一声的敲在城门之上,欧阳伯仲一脸严肃,越是这种时刻,越不能掉以轻心,战场上情况变化无常,不可放松。
  罗珊娜公主见城门即将被撞开,心下着急,立刻下令命守在后方的军队补上来,坚持到最后一刻。
  罗珊娜公主焦急的在城墙之上来回的踱步,却没等来候补之军,等来的却是守将一人。
  “为何就你一人回来,候补的军队呢?”罗珊娜上前一步急急开口,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都逃跑了?
  “回公主的话,候补之军两千人不知为何一夜之间全都被杀死,如今尸体都被堆在仓库之下。”
  副将沉声跪地,双手紧紧抱拳,一脸不可思议同时脸上扬着恐惧的神色,士兵的死样实在是太过平静,如果不是因为身体个个都全身冰凉,简直是像睡着了一样。
  “全部死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儿?”罗珊娜公主双手抓着城墙,脸上不光有震惊,还有满脸的不可思议!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到底是什么人能在一夜之间把所有候补之军全部杀光?
  突然罗珊娜幡然醒悟,昨晚自己被打晕是否与此人有关。此人竟能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又不被自己发觉然后打晕自己,此人必定要除!
  “谋士已经在着手查办了!他们必定会留下蛛丝马迹,谋士说,请公主专心抵抗外敌,这件事情就交给他来处理。”副将按着谋士说的回复。
  “交给他来查?他就是个胆小如鼠之人,交给他能查出什么个长短,自不量力!”罗珊娜愤愤开口,不耐烦的摆手示意副将下去。
  罗珊娜太烦了,这么多事情都堆在一起,她真的很烦躁,眼看欧阳伯仲就要打进来了,候补的军队却全军覆灭,这禹城难道真的要易主了?
  就在罗珊娜还在为这些事情烦忧的时候,龙玉军已经快要推开城门了,眼看城门一开一合,就差最后一步,马上就要打开禹城的城门。
  欧阳伯仲满脸警惕,随时准备第一时间冲进禹城,今日必须将禹城收入囊中,粮草已经所剩无几,再攻不下来,今夜,他们只能吃土了!
  随着‘空空空’与‘轰隆隆’一声,禹城城门被撞木撞开,龙玉军军队每个士兵脸上都带着兴奋之色,攻城这几日不眠不休真是太累了,像个车轮一般轮翻滚动,一刻不停。
  如今总算是打开禹城城门,士兵们大叫着提刀前进,士气大涨。
  欧阳伯仲面上一喜,双腿一夹马腹,战马应声而起,长啸一声,似也在为龙玉军祝贺,撒开四蹄子带着欧阳伯仲往禹城中飞奔而去。
  罗珊娜见城门已被攻破,急忙命人前去迎战,禹城不能毁在她的手中,罗珊娜抽出腰间的软鞭,飞身而下,加入战斗群中。
  而这时候的易清寒一行人早已换回龙玉军的盔甲,从匈奴军的后方涌出来,混战这才真正开始。
  易清寒踩着几个匈奴军的人头飞身而来,像极了天上的天神下凡一般,看呆了一鞭子打在士兵身上的罗珊娜。
  从未见过如此清秀之人,虽然未经梳洗,但仍能看出此人的五官之俊朗,身材之修长。
  有时候,只需要一眼,就知道此人便是你寻找已久的对的人,罗珊娜这一刻仿佛忘了自己身处战场,眼中只有易清寒一人。
  易清寒在与欧阳伯仲相距几米的地方停下,双方互相点头示意,这才重新加入战斗。
  直到罗珊娜的胳膊被人划开一个口子,这才清醒,转身挥鞭甩开此人,狠狠打在另一名龙玉军士兵的身上,眼神却是再也没离开过易清寒的身。
  这场战争的结局早已预料,匈奴军输的很彻底,龙玉军大获全胜,而这一切,全靠易清寒和他身后的这一千将士。
  穆尔汗拉着怒气冲冲的罗珊娜公主,生怕下一秒就做出什么让他控制不了的事情,投降书是他写的,这也是迫不得已啊,再这么下去,死的人只会更多。
  林立年十月二十五日,匈奴王下投降书,愿与龙玉国和议,停止战争,唯一要求便是放了他唯一的女儿罗珊娜公主。
  占领禹城后,这真正安安静静的,毫无后顾之忧的休息。
  这些日子,实在是太累了,就算他体能精神再好,他毕竟也还只是个人,一个同样需要休息的人。
  躺在床上的易清寒不禁想起今日欧阳伯仲跟他说的一番话。
  “皇上,本该今日到达的粮草并未在规定时间到达,老臣早已派人查过,皇上命人送来的粮草根本未经过玉门关。”
  欧阳伯仲话说的很有水平,话外之意就是在告诉易清寒,钦天监让人送来的粮草是被有心之人扣下了,也许,有人根本不想他打胜仗。
  “好,朕知道了,朕会命人去查。”易清寒面不改色的回答,心下却早已是波涛汹涌,他终究还是要被卷进这场无形的战争中,他,早已无法选择了。
  一丝易清寒自己也不曾察觉到的失望、愤怒、悲伤,悄悄地一点一点地啃噬着他的心。是他错了,总想着会顾念君臣之情,可这些人却一次次的用冷水狠狠的浇醒他,是他一直优柔寡断,对这根本不存在的情绪抱了太大的希望。
  易清寒脸上的笑容一点一点的消褪,取而代之的是一层薄薄的寒霜。他冷凛着容,眼睛冷厉无情,闪着令人心悸的幽光,象一头噬血的兽,随时会扑过来要了任何一个人的命。
  飘摇不定的心终于在此刻真正安定下来,因为他知道,任何感情,都不如那个位置带来的诱惑大,而他,也只有坐在那个高位上,才能俯视任何人,保护他想要保护的人,他的母亲,还有他的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