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这儿,易清寒就头疼,以前他总觉得都是兄弟,可就是这些个兄弟,一点一点的把易清寒的善良都给消磨掉了,让易清寒变得锋利,成熟。
  易清寒修长的眉眼微微的眯了起来,不知在想着什么,但从易清寒眼中迸射出来的,除了对宇文鑫的无奈,还有对皇位的势在必得。
  许是易清寒想的太入迷了,竟是没有听到暮微澜的唤他的声音,“清寒,清寒,清寒……”暮微澜的声音一声一声的变大。
  “怎么了?”易清寒这才听到暮微澜的声音,缓缓地低头对上暮微澜雾气腾腾的水眸,心中不免一紧,看着暮微澜可爱的小脸,不禁皱着的眉头松了松。
  “这句话该是我问你吧,你怎么了?怎么心不在焉的?”暮微澜还从未见过易清寒这般模样,暮微澜记忆里的易清寒,一直是自信的任何事情都能解决好的。
  “无事,不过是些琐碎的小事情罢了,不值一提。”易清寒自然是不会告诉暮微澜这些皇家的腌臜事情,易清寒的私心还是希望暮微澜可以保持她的初心的,不希望她清澈的眼睛,被世事所累。
  “嗯,我好渴,能给我倒杯水喝吗?”暮微澜见易清寒的表情已经恢复如常,便没有再多问,但是暮微澜知道,能让易清寒操心的,定然不会是什么小事情。
  可暮微澜不会多问,也不会刨根问底,她知道易清寒的意思,所以,她会乖乖的,但是,现在的暮微澜可再也不是以前那个暮微澜了,现在她的身上,带着两个人的仇恨,却是让暮微澜再也忘不掉了。
  “好。”易清寒扬起修长的手臂,把手中并未翻过几页的书放在一边,也不用怀里的暮微澜起身,只用一只手,就在这晃动的马车里稳稳的为暮微澜倒了一杯水喝。
  暮微澜一点儿都不讶异易清寒的武功,毕竟易清寒也是上过战场,在刀尖上舔血过的,武功自是一流的,毋庸置疑。
  暮微澜接过易清寒递过来的水杯,小小的抿了一口,踌躇再三,还是问出了积压在心里很久的问题。
  “清寒,你可知道楚天歌的下落?”
  暮微澜并不敢看易清寒的眼睛,只是盯着手里杯中跟随着马车晃动的清澈的水。心中也是在不停的打鼓,不知道易清寒会不会告诉她。
  “现在怕是已经逃回天幽国了。”易清寒出奇的没有生气,只是抬起头掀起帘子看向远处。
  “清寒,我不管楚天歌逃到天涯海角,我都会找到她,让她跪在凌薇和孩子的牌位前,亲手手刃她!”暮微澜一口饮尽杯中寡淡无味的水,咬着牙一字一句的开口。
  “朕自是省得的,放心,朕定会把楚天歌亲手送至贵妃跟前。”易清寒知道暮微澜心里的意思,这楚天歌不光是暮微澜的仇人,更是他易清寒的仇人。
  只不过易清寒长在皇家,早就练就了一身不把情绪显山露水的表现在脸上,饶是心里怒火中烧,可脸上还是要笑,灿烂的笑。
  回京的一路很是平安,暮微澜有时还会下车走走,看看这一路上的美好风景,休息片刻,易清寒就陪在暮微澜的身边。
  手拉手,相依相偎,这算是暮微澜记忆当中最美好,最平静的一段时光,因为等他们一回京,便又是一番风起云涌,往后,却是再也没有这样的日子了。
  五月的天气已经十分的燥热,暮微澜坐在马车里,拽了拽身上的两层衣裳,擦擦自己额头和脖子上的密密麻麻的汗珠。
  这古代人就是麻烦,夏天都得把自己包裹的如此的严实,也不怕自己身上起痱子,真是酷热难忍。
  易清寒看着暮微澜烦躁的模样,忍不住勾了勾唇,露出一个如同阳光般灿烂的笑容,然后取下腰间的玉佩,为暮微澜扇风。
  也不知怎的回事,这玉佩扇了才没几下,暮微澜顿时就感觉自己神清气爽,一点儿都不热了,刚想问易清寒这是为什么,一转头,便看到了易清寒手中的玉佩。
  暮微澜心中一紧,就是因为这把扇子,所以自己才一下失去了两个至亲的人,如果当时易清寒没有拿回这把玉佩,是不是所有的事情都会变得不一样了?
  “清寒,你说,这把玉佩为什么楚天歌这么想要?”暮微澜接过易清寒手中的玉佩,拿在自己的手里,再次的重新抚摸。
  “朕也不知,大概能猜到十之一二。”易清寒确实不敢打包票,但是隐隐约约,易清寒已经可以猜到些什么了。
  “我回京之后想再进一趟宫。”暮微澜紧紧的抓着手中的玉佩,似乎是下定了很大的决心一般。
  “好,届时朕陪你一起去。”易清寒瞬间便听懂了暮微澜的意思。易清寒伸手重新把暮微澜拥入怀里,紧紧地拥着。
  虽然林帝的身子一直没有完完全全的痊愈起来,但是早早便得知了易清寒要回京的消息,今日怕是就要到了。
  林帝因为身体原因没有亲自去接,但是派了陈丞相,暮丞相,王太傅还有欧阳将军前去接风,自然完成任务归来的易清明和易清闲也是自发的来接易清寒了。
  一大清早,暮云南便早早的收拾妥当,站在了城门口,朝着远处的路,望眼欲穿,他有多久都没有见过他的微澜了?他自己都已经记不清楚了。
  但他早就听闻了暮微澜小产的消息,自然暮云南也是为暮微澜伤心的,毕竟,毕竟是暮微澜的第一个孩子,他的第一个外孙啊,就这么被那歹毒的贼人所害,他心里难受啊。
  不想了不想了,再想下去恐怕暮云南那浑浊的眼眶里怕是又要掉眼泪了,这要是让王太傅看到了,指不定要怎么笑话他呢。
  暮云南迅速的擦干净自己眼眶周围的眼泪,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远处的路上,生怕错过一分一秒。
  此时,欧阳伯仲也来了,银色盔甲的声音是谁都无法忽视的,暮云南缓缓地转过身,朝着欧阳伯仲行了一礼。
  “丞相大人不必如此客气,咱们都是同僚。”欧阳伯仲没识过几个字,但是在这龙玉国,自古以来都是重武轻文的,所以欧阳伯仲的官阶也是比暮云南大上一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