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那往常一双如水的双眸,现在却是亮的吓人。
暮微澜今日打扮的十分的端庄,甚至还梳了飞云鬓,头上的金步摇,无一不显示着暮微澜的雍容华贵,和与生俱来的王者气势。
艾草总觉得今日的贵妃有什么不一样,但是艾草又说不上来。
但檀香似乎是看明白了,贵妃似乎是想明白了什么,总觉得有种豁出去的感觉。
但檀香不敢开口询问,这时候的暮微澜,就像是个张开所有刺的刺猬,让人难以靠近,高高在上。
“将全部人都叫出来吧!”暮微澜一挥衣袖,直接坐在主位,脸上的表情出奇的严肃,管家大气都不敢说,连忙去请老爷与二位姨娘。
很快人便都来了,暮云南以为暮微澜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急匆匆的赶来,却见暮微澜坐在主位安稳的喝着凉茶。
“微澜,何事如此惊慌?”暮云南坐在暮微澜的另外一边,平稳了呼吸。
“一大清早急急忙忙的将人叫过来,问你话却不说话,也不知道这规矩都学到哪里去了!”崔氏自然是一脸的不情愿,打扰了她的好梦。
暮微澜一个眼神扫过来,崔氏连忙垂下了眼眸,因为方才暮微澜的眼神,真的让崔氏后背发凉,那是什么样的眼神啊,似乎能直接看透你的心底。
你且先过过嘴瘾吧!一会儿,就是你崔氏的死期!
等着我,事情总是要一件一件慢慢来的,等我问清楚了暮云南,接着就来收拾你这个老东西!
“我今日前来,是想问父亲一件事情,相信父亲,一定能回答我这个问题!”暮微澜目光严肃,声音中是无尽的嘲讽,作为一个男人,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那他,还有什么资格活在这个世界上,他根本不配!
“你说。”暮云南自然是没有看出暮微澜今日有什么不同,但是魏氏却是感觉到了,今日暮微澜的眼神格外的冷,冷的吓人。
“母亲死的那日晚上,父亲睡得好吗?”暮微澜缓缓的开口,脸上的嘲讽与不屑不住的再蔓延。
暮云南却是愣住了,双手握拳,他没有想到,暮微澜会问这件事情,往事历历在目,每每午夜梦回,总能被那日的场景惊醒,那是他在愧疚!
崔氏的目光一滞,心中一紧,难道,难道暮微澜知道那日的真相了?
“父亲怎么不说话?是不是父亲想起了什么?还是父亲心虚了?”暮微澜紧紧逼问,不给暮云南任何喘息的时间。
“微澜,你听为父说。”暮云南祈求的看向暮微澜。
“好,你说!”暮微澜毫不犹豫的开口,这下暮云南却是愣住了,他不知道应该如何解释,他也不知道暮微澜到底知道多少,明明知道那夜事情的人早就应该清除干净了,到底是谁?难道,难道是那么疯子?不,原来她根本没疯!
云太后和崔贤太妃是那夜的凶手,她们定是不会告知暮微澜那夜的事情,崔氏那就更不可能,唯一有可能的,只有少卿的奶娘了。
“你说啊,你怎么不说了?”暮微澜冷笑着开口,给你解释的机会你又不珍惜,暮微澜甚至自私的希望,不是老婆婆说的那样,暮云南一点儿都不知情,然而,现实总是让人难以接受却又不得不接受的。
“是,都是为父的错,是为父没有保护好你娘,是为父胆小懦弱,可她们用你的性命威胁为父,为父为了保住你,只能那样做了!”暮云南略显苍白的解释,明显让暮微澜很不满意。
“保住我?”暮微澜一阵冷笑,迅速的起身,站在暮云南的面前,“父亲是为了自己日后的前程吧!父亲乃是一介寒门,如何能这么快就坐到丞相的位置。相信没有云太后的提携,父亲就是一辈子恐怕都做不得礼部丞相吧?”
“父亲,权力,财富,对于你来说就如此的重要吗?甚至连自己的糟糠之妻都可以说放弃就放弃,你现在所得到的一切,都是踩在我娘的鲜血上一步步走出来的,难道父亲就不觉得受之有愧吗?”暮微澜冷笑着开口,脸上是不屑与悔恨!
这个叫暮云南的人,从她初次来到这个未知的世界开始,暮微澜就对这个疼爱她,宠溺她的男人充满了好感,因为他让她感受到了从未感受过的父爱。
而现在看来,这一切都是假的,不过是因为暮云南对真正暮微澜母亲的愧疚,所以才会加倍的疼惜她,怪不得,怪不得,暮微澜总算是想明白了。
“为父从未喜欢什么财富,权力,这一切都是逼不得已,那时的我,只想与你娘相依相守一生,奈何天不顺意,这一切都是为父的错!是为父对不起你娘与你,为父向你道歉!为父愿意一死,让你为你娘报仇雪恨!”只见老泪纵横的暮云南缓缓的朝着暮微澜跪下去,目光悲痛。
是啊,多少次午夜梦回,暮云南都能记得那夜的场景,少卿就躺在他的怀中,瞪着眼睛看着他,原本有神的一双美目,到最后却是那么的吓人。
这是他心中一辈子的痛,永远也揭不过去的伤疤。
“逼不得已?笑话,谁会将权力财富白白送给你?你当我暮微澜是傻子吗?你以为给我跪下我就会原谅你吗?我明确的告诉你,不可能!你道歉我娘就能活过来了吗?你只不过是给自己求一个心安而已!”
“杀了你?那岂不是太过便宜你了?我要让你活着,一辈子都活在愧疚当中,让你永远都对我娘心生愧疚!”暮微澜歇斯底里的呐喊!
暮微澜一阵心凉,自己真的是太傻了,这时候才看清楚他暮云南的真面目。
“老爷!”崔氏想着自己如果这时候过去为暮云南解围,站在暮云南的面前,说不定还能挽回些自己在暮云南心中的颜面。
“您是长辈,如何能朝着一个小辈下跪!这成何体统?还是快快起身吧!”崔氏一脸担心的跪在地上扶着暮云南的手臂。但暮云南却是坚持着不起身,崔氏没办法,抬头看向暮微澜。
“还有你暮微澜,这丞相府还有没有规矩了?让你父亲给你下跪,你就不怕折寿吗?”崔氏一脸正气的朝着暮微澜破口大骂!
暮微澜居高临下的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崔氏,想都不想,直接一巴掌甩在崔氏的脸上,“你又算是个什么东西?请你明确自己的身份,你不过是这丞相府的一个奴婢而已,有什么资格直呼我的名讳?”
暮微澜这一巴掌打得可不轻,直扇的崔氏眼冒金星,一脸懵比,崔氏没有想到暮微澜会动手。
“你!”崔氏捂着自己火辣辣的脸颊,用另一只手指着暮微澜,胸口剧烈的起伏,瞪着眼睛开口。
“我如何?这一切都是你应得的!”暮微澜背过身,甩甩打疼的手,甚至都不愿意再看一眼崔氏那张让人恶心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