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不用担心,这些个东西都是不可信的,哪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啊!”艾草安慰暮微澜,这些东西不准。
  “娘娘,李皓求见!”檀香挑了帘子进来禀报道。
  “嗯,带他去花厅,我马上就过去。”暮微澜淡淡开口道。檀香放了帘子出去回话了。
  “看着娘娘今日素淡的紧,再戴着那个红翡滴珠凤头金步摇吧,娘娘戴上一定好看的紧。”
  说着就从首饰盒中找出那对步摇,一边一个戴在暮微澜的发髻上,艾草一拍手,夸了句真好看。
  暮微澜倒也不扰了她的兴趣,由着她来,反正今日也是要出门的,好久都没有回丞相府看过父亲了,今日父亲不当值,正好回去看看。
  暮微澜看看铜镜中自己的模样,微微一笑,这才起身道:“走吧!别让李皓等着急了。”
  暮微澜带着檀香与艾草缓缓往花厅而去。
  李皓等在花厅,规规矩矩的站着,顺便欣赏一下这花厅的话,花厅因着种花的缘故,比外头暖和些,也不怕冷,所以暮微澜才让李皓在此等候。
  “可是有凌薇的消息了?”暮微澜一进花厅的门,便急急开口。这都四日了没有凌薇的一点消息!
  “属下给娘娘请安!”李皓是背对着暮微澜的,听到暮微澜的声音这才转身作揖道。
  “免礼。”暮微澜轻轻伸手虚扶一把,并未在主位坐下,而是站着。
  天水碧的翡翠烟罗绮云裙,刻丝泥金银如意云纹锦裳,头上梳着简单的发髻,发髻上一如既往的戴着金步摇,整个人看上去简单大方,有一股出尘的气质围绕在身边,让人无法忽视。
  “回娘娘,昨日队长就命人去查了,终于在昨晚联系上了凌薇,凌薇捎来口信说,再有三日,她便能平安回京。”李皓如实回答。
  “好,平安就好!”暮微澜长长嘘了口气。
  “对了,这也快要到冬天了,看你们都穿的如此单薄,回去从账面上支些银两,给每个人都做两身过冬的棉衣,别受了冻。到时再说我堂堂贵妃娘娘小气!”
  暮微澜似开玩笑的开口,引得檀香与艾草在身后偷笑。
  暮微澜看李皓也和林立一样穿着单薄,心里为他们担心,只能又开口吩咐,难道他们就不嫌冷吗?
  李皓听到暮微澜的话有一瞬间的呆滞,低头看看自己的穿着,确实单薄,但却感觉不到寒意。
  其实暮微澜猜对了,他们习武之人,满身正气,真的不觉得冷,就算大冬天穿成这样出来,也是不觉得冷的。
  但暮微澜如此关心,李皓也不好悖了暮微澜的面子,连忙低声称是。
  暮微澜又询问了几句酒馆的事情,李皓见再无大事吩咐,便转身告退。
  等到李皓退下,暮微澜在花厅又喝了口热花茶,呆了一会儿公公命人来禀告马车已经套好,暮微澜这才出门。
  天气越来越冷,说实话,暮微澜也越来越懒,能不出门就不出门,不得不出门的时候也只能穿的厚些。
  花公公怕暮微澜会冷,在马车了搁了一个小小的火炉,让主仆三人暖暖和和的坐在马车里。
  “这花公公可真细心,真暖和,一点都不冷!”艾草伸了个懒腰,昏昏欲睡。
  “你这小丫头,每日就知道偷懒。”檀香说着便上手去挠艾草的痒痒,挠的艾草连声求饶,睡意全无。
  暮微澜微笑着看着二人,并未说话。自己只吩咐檀香说过一次自己怕冷,没想到花公公就记下了,这么贴心的准备好一切,怪不得皇上能这么放心把内务交给花公公打理。
  心中对花公公的尊敬更深一些,你对我好,那我就加倍对你好,这就是暮微澜的人生信条。
  ……
  而暮微澜心中挂念许久的人啊,现在已经快到新水河了。
  “皇上,再走五里地就是新水河了。”一名前去探路的士兵一下马便跪在易清寒马下。
  “好,抓紧前进,为欧阳将军解决后顾之忧。”
  “是!”士兵应声而起,飞身上马,往前而去,把易清寒的命令及时下达给其他将士。
  这时候的欧阳伯仲已经带着所有人浩浩荡荡的来到了匈奴军的守城之下。
  两军对垒,剑拔弩张,欧阳将军毕竟是常年作战之人,面对敌军,气势十足,根本不像是一个年过五旬之人,倒像是一头雄狮,随时就会张开血盆大口吞噬所有人。
  “欧阳将军,这是何意?”一个女子操着并不标准的中原话在城楼上大声呐喊。
  “本将军并不想在这跟你们耗着了,今日,必须有个了断!”欧阳伯仲冷哼一声,粗犷开口。
  一直知道匈奴军的将领是名女子,却从未见过,今日才算是第一次会面,欧阳伯仲只觉得太小家子气,不屑与她多说。
  说白了,就是看不起她一介女流!
  在古代特别是龙玉国,民风虽然开放,但女子的地位依旧不高,总是遵循着相夫教子的规矩。无一例外。
  抛头露面进军中当将军的更是没有,所以,欧阳伯仲更是看不起她。
  “将军是要不顾战规,强行攻城了?”匈奴将领格林嗄缓缓开口,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
  欧阳伯仲不再与她多说,用自己的实际行动表明自己的意愿。粗糙的大手一挥,背后的龙玉军便列好了阵队,只需欧阳伯仲一声令下,就可出战。
  “欧阳将军这样就不怕到时候被世离帝所惩罚吗?”格林嘎急急开口,一阵手忙脚乱,看似口不择言,但嘴角却是微微上扬。她等的,就是这一刻!
  有些迫不及待,却又怕欧阳伯仲看出些什么,不敢过多的开口。
  “攻城!”随着欧阳伯仲中气十足的一声令下,早已准备好的攻城工具缓缓开出来,将士们有序的往轒轀(fényūn)车跑去,战车为四轮无底木车,上蒙牛皮抵御城上箭矢,人在车中推车前行,可掩护士卒抵近城墙进行攻击,但无法直接破坏城墙,一车可藏十人左右。
  格林嘎便下令放箭,一时间乱作一团,真正的战争开始了!
  因为欧阳伯仲早有防备,所以对于龙玉军来说,这些箭弩就跟毛毛雨一般,根本伤不了九军多少人。
  格林嘎见是如此情况,有些着急,虽然处在城上位置,但却并没有占到任何便宜,着急的一拳锤在城墙之上。
  “公主,在这样下去,不出三个时辰,龙玉军必将攻进来呀,还请公主早下决断。”副将卢勤跑过来劝阻道。
  “下令,开城门,我匈奴将士随我杀出去,必将亲手割下欧阳伯仲的脑袋来献给父王。”罗珊娜拔出佩刀就要往下冲。
  “不可啊,公主,龙玉军兵士众多,开了城门这城可就守不住了。”谋士穆尔汗拉住罗珊娜急急开口道。
  “那到底要我怎么样,我竟然没想到,离京城千里,他们竟然把轒轀车都带来了,扰乱了我所有的计划。”
  “公主别着急,轒轀车一车只能藏匿十人,龙玉军数十万将士,他还能都藏着吗?”穆尔汗仔细分析道。
  “继续放箭,看他们能坚持到何时。禹城易守难攻,想来我们定不会输。”穆尔汗继续开口道。
  欧阳伯仲见罗珊娜毫无反应,下令继续攻城,这次,拉出的便是真正攻城的工具,轒轀车不过是给她的一个下马威而已。
  他的目的不光是要获得胜利,还要吸引匈奴军的所有火力,为易清寒争取更多的时间。只有这样才会让易清寒更安全。
  撞车,是中国古代量破坏城墙或城门的主要兵器,靠冲撞的力量破坏城池的防御措施。
  欧阳伯仲拉出的就是此车,三辆撞车依次排开,往禹城的三个紧闭的城门撞去。
  看似轻松占了上风,其实欧阳伯仲也在赌,赌她罗珊娜不会出城门而战,赌她是个胆小鬼。赌她会顾及城中的百姓。
  欧阳伯仲这次带来的还有临冲吕公车。
  临冲吕公车是古代一种巨型攻城战车,也是世界上最大的战车。车高数丈,长数十丈,车内分上下五层,每层有梯子可供上下,车中可载几百名武士,配有机弩毒矢,枪戟刀矛等兵器和破坏城墙设施的器械。
  进攻时众人将车推到城脚,车顶可与城墙齐,兵士们通过天桥冲到城上与敌人拼杀,车下面用撞木等工具破坏城墙。这种庞然大物似的兵车在战斗中并不常见,它形体笨重,受地形限制,很难发挥威力。
  但欧阳伯仲就是把它带来了。
  它的突然出现,对守城兵士造成一种巨大的威慑力,使罗珊娜与所有守城的匈奴军乱了阵脚,有些害怕的早已胡乱逃窜。
  欧阳伯仲冷哼一声,提箭打掉从城上射过来的箭矢,坐在马上的身子丝毫不动摇。
  “全体将士听令,下马,挽起裤脚,全体过河!”易清寒身先士卒的下马,开始脱鞋。
  一千将士利索的下马开始坐在地上脱鞋。
  现在已经是深秋了,河水更是刺骨的寒冷,易清寒刚把一只脚伸进新水河中,刺骨的寒冷便一点一点的从脚底往全身蔓延。
  战马又无法过河,只能赤脚渡过新水河,没有办法。
  易清寒牙一咬,狠狠心,一闭眼,把另一只脚也伸进河中,往对岸艰难的走去。
  一千将士见易清寒身先士卒,倒也没多说,跟在易清寒身后快速的过河。
  虽然有内功护体,但易清寒的体力还是在渐渐的消耗,一点一点的侵蚀着易清寒的身体。面目也越来越狰狞。
  等到过了新水河,易清寒撑着打冷颤的身体看一千将士,个个面色铁青,一看就是受了冻的模样。
  心下一软,命人去捡了柴火,就近生了几堆火,让他们生火取暖,想来时间还来得及。身体不恢复也无法继续前进。
  看着一千将士面色逐渐红润,这才整理行装重新出发。
  “私自逃离者,杀无赦!”罗珊娜拔出佩刀一刀砍下身边一个逃窜的小兵,大声喊出来。
  许多正准备弃城而逃的匈奴军看到小兵的下场,不敢再逃。
  这些重式武器的出现,一举击溃守城部队的部署。所有人都是强装镇定。
  “公主,如果连您都不冷静下来,那这座城就真的完了。”穆尔汗语重心长的开口,眼中闪烁着不知名的光芒。
  “再这么听你的,禹城就真的完了!下令开城门!本公主要亲自迎战!”说完罗珊娜便一把推开穆尔汗往城楼下走去。
  “公主不可啊,公主!”穆尔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随后便是守城的几名将领,跪在穆尔汗的身后。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龙玉军都快攻破城了!你们还在这优柔寡断。都给我起来!”罗珊娜走上前试图拉起跪着的几个人,却是一个都没有拉起来。
  “请公主三思啊,禹城中还有诸多百姓啊,不能不顾啊!一开城门,必定生灵涂炭啊!”穆尔汗语重心长的劝阻。
  “请公主三思啊!”几名副将也齐声开口。
  罗珊娜一跺脚,实在是拿这群胆小鬼没办法“哎呀,罢了,就听你们的,快起来吧!”
  “多谢公主体恤!”穆尔汗这才起身,身上早已是大汗淋漓。
  罗珊娜公主生性活泼,做事鲁莽,做事也不计较后果,所以国王才命他穆尔汗跟随在罗珊娜公主的身边,替她出谋划策,避免她闯祸。
  罗珊娜公主重新站在城楼上,看着城下的欧阳伯仲,咬碎了一口银牙。
  丞相府。
  “老爷,小姐回来了。”管家急匆匆的来书房禀告道。
  或许是过于激动了,一时之间竟忘记要叫暮微澜为广阳艾草。
  “快请进来啊!”暮云南一听暮微澜回来了,便急急忙忙起身往大厅而去。
  “是是是!”管家满口答应跟在暮云南身后而去,暮云南不觉中早已跑在了管家的前面。
  暮微澜早已在客厅等候,看着这熟悉的一草一木,目光都变得柔和起来。
  早已有下人奉上了暮微澜喜欢喝的茶水与几样小点心。
  “澜儿回来了!”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暮云南的激动溢于言表。
  “给父亲请安!”暮微澜起身,盈盈一拜,真真一副小女儿模样。
  “在自己家无需多礼,我儿快快请起!”暮云南连忙伸手扶起暮微澜。
  拉着暮微澜坐在自己的身边,唠起了家常,也只有暮微澜孝顺,有时间会偶尔来看看他这个糟老头子。
  女大不中留了。
  这一对比啊,本就偏向暮微澜的心更是喜爱暮微澜一些。
  “父亲,是不是觉得这府中过于安静了。”聊了一会儿天,暮微澜终于还是说出了来意。
  “是啊,以往总有你在爹爹耳边吵闹,你一走啊,爹爹每日下朝回来都觉得这偌大的丞相府空荡的很啊!”暮云南如实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