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安宇这个疯子根本不愿意承认陆倾城的死亡,抹去了她的死亡证明,甚至连坟茔的位置都找不到。
  也正因此,先前北溟才查不出真相。
  “不是!她就是倾城!是倾城回来找我了,是她舍不得离开我!她才不会死!”
  肖安宇摇着头,突然冲上前去,一把抓住了苏冉冉的胳膊。
  “倾城,你告诉他,你是我的倾城对不对?你没有死,你舍不得我,所以才回来找我的,对不对?”
  “不对。”苏冉冉拼命挣开,“安宇你清醒一点吧,不要再自欺欺人了。”
  他与苏冉冉拉扯不清,让北溟生了怒气,直接抡拳揍在了他的脸上!
  “肖安宇,我先前一直以为你是把冉冉当作替身在骗她,现在我才明白,原来你骗的是你自己。”
  “我没有……”
  “陆倾城死了,不会再回来,也不会有任何替代。你如果想跟她一起死就去死,不想死就好好照顾她用命换来的孩子,活得像个人样一点!”
  北溟冷冷撂下这些话,一把将他推开,拉着苏冉冉的手走出门去。
  她连忙说:“可是结婚证——”
  “不管有没有那张结婚证,也什么都不会改变。”
  肖安宇没有再追出书房。
  他踉跄着后退,嘶哑地大笑。
  陆倾城,死了……
  不管他心里有多清楚这一点,却还是忍不住想要骗自己。
  “倾城……为什么你不肯等我……”
  肖安宇终于彻底崩溃,哭得撕心裂肺。
  苏冉冉被北溟拉着往外走,走到门口时,屋子里突然传来清亮的婴儿啼哭声。
  她下意识停住了脚步。
  乳母抱着孩子,正站在房间门口望着她,只因畏惧北溟,不敢上前。
  她心中一酸。
  “你等我一下。”她松开了北溟的手,走到了楠楠身边。
  楠楠一看见她,就止住了哭泣,露出笑脸向她张开了手,还笑出了一个鼻涕泡。
  她抱起那个孩子,忍不住泪湿眼眶。
  楠楠这孩子一出生就没有了母亲,实在是可怜,不管怎么样,她都当了她一年的母亲,感情自然不能说没就没。
  可是,她不可能再选择回去。
  “楠楠,你一定要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地长大,我做不了你的妈咪,但也会永远爱你。”
  正对门的书房里,肖安宇又哭又笑,宛如癫狂。
  她幽幽叹了一口气。
  “走吧。”北溟对她说。
  她想了想,摘下脖子上的吊坠放在孩子的手里,然后把孩子交还给乳母,转身离去。
  “肖安宇既然对他的发妻感情如此之深,那陆倾城唯一留下的那个孩子,他一定会好好疼爱。”北溟宽慰道。
  苏冉冉心里还是十分放不下:“你说,我们这样子对他的打击是不是太大了一点?”
  “若没有当头棒喝,你想让他一辈子活在自己给自己造的牢笼里面吗?”
  北溟说的有道理,她点了点头。
  “你刚才给孩子的那个吊坠,好像是我昨天买来送你的那个。”他有些幽怨地说。
  苏冉冉轻笑了下:“今天来得匆忙,我什么都没有带,就当借花献佛吧。不会连个小孩子的醋,你都要吃吧?”
  他轻哼了一声:“下次送你个更好的。”
  “当初,我若真的死了,你会像他一样吗?”她突然问。
  “不会。”
  见他没有一丝犹豫地回答,她立刻反问:“为什么?”
  “我怕自己活得不好,你在另一个世界知道了会不开心。”
  她一愣,细密的吻铺天盖地地落了下来,从额头一直滑落到嘴唇,轻而易举撬开了她的唇舌,攫取她口中的甘甜。
  “唔,这是在人家门口——”
  “我就是要让别人看见,你是我的。”
  他揽住了她的腰,吻得愈发浓烈。
  北溟永远也不会告诉苏冉冉,在以为她真的永远离开了的那些日子里,他做过无数比肖安宇更疯狂的事情。
  那些日子里,他用一张看起来最正常无比的皮囊包裹着自己,内里却在一点一点腐烂掉。
  若是她永远都不会回来,他会溺死在这具腐烂的躯壳里,余生都只是行尸走肉。
  “冉冉,不要再离开我了。”
  “唔……好。”
  ……
  肖安宇没有答应跟苏冉冉办理离婚手续,这让她颇为介意。
  可是,她不敢再去肖家与他争执,也不想跟他对簿公堂,毕竟这样的话,全世界都要知道这件事了。
  “你别纠结这件事了,即便他不肯松口,也什么都改变不了。”北溟宽慰她。
  “你想让我犯重婚罪呀?”
  他促狭地笑了笑:“原来,你是迫不及待地想要跟我结婚了。”
  苏冉冉登时红了脸:“我……谁要跟你结婚了。”
  北溟突然想起了什么,走进卧室,从里面拿了个A4纸大小的丝绒盒子出来。
  “这是什么?”
  “你自己打开。”他把盒子放到了她的面前。
  看着他这神秘兮兮的样子,苏冉冉满腹狐疑:“就算你想要跟我求第二次婚,也没必要用这么大的珠宝盒子装钻戒吧?”
  他勾起唇角,敲了敲她的脑门。
  “你把我送你的项链擅自就送给了肖安宇那个孩子,我只好再送你一个更大的了。”
  苏冉冉小心翼翼地打开盒盖,客厅灯光下,里面的东西闪了她的眼。
  居然是一串晶莹剔透的宝石项链,流光溢彩璀璨夺目,一看就价值不菲。
  “这是——”
  “是你母亲留下的那条项链。”
  苏冉冉大为惊诧:“这东西怎么会在你这里?”
  “一年前我就把它从苏家拿回来了,只是一直没机会给你。”
  她捧起那串项链,不由得落下泪来。
  这是母亲去世前给她留下的唯一的东西。
  可是她尸骨未寒,父亲就急于把何佩媛母女俩领回家中。
  就连这串项链,也被父亲以“你小小年纪拿着这么贵重的链子,实在不安全”为由,转交给了何佩媛“保管”。
  “母亲当年也是出生世家,骄傲了一辈子,只可惜遇人不淑,落得这般下场。”
  北溟轻轻抱住了她的肩膀,吻她的额头:“你能平平安安长大,就是你母亲最大的心愿。”
  “北溟,谢谢你。”
  她回抱住他的腰,无声落泪。
  “我替你戴上吧。”
  北溟接过那串项链,替她戴在脖颈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