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主管,总裁请您过去一趟。”夜生这时出现在了人事部的门口。
  众目睽睽之下,她没有办法,只好跟着他进了北溟的办公室。
  一走进去,她就被一堵人墙堵进了角落。
  北溟比她高了将近一个头,离她只有几厘米的距离,压迫感倾泻而下。
  “你这是什么意思?”
  “不过是吵个架而已,你没必要在家里闹完了,还要让整个公司都知道吧?”
  “我才没有跟你吵架。”她不满地别过头去。
  虽然昨天听了洛辰的话之后,她心中触动颇深,可一想到他先斩后奏地弄出了婚礼的事,她心里就还是有气。
  “言言告诉我,昨天你回家之后哭了。”他唇角勾笑。
  “我没有。”
  “好,没有就没有。”
  他语气稀松浅淡,听起来没有半点恼意,这让苏冉冉愈发觉得生气,好像一切都是她在无理取闹一般。
  她提高了音量:“北溟,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你就不能放过我吗?”
  “我偏不放。”
  北溟一把揽住了她的腰,凑上去吻她的额头和脸庞。
  她只觉得浑身都不自在,他这样哄着她,倒让她完全没有了脾气。
  “你不觉得我在无理取闹吗?你就不会有哪怕一丁点儿生气吗?”
  “在我面前,你本来就可以无理取闹。”他继续轻啄着她的唇角。
  她终于簌簌落下泪来。
  冷战了这么多天,直到此时此刻,她才终于彻底卸下了心防。
  原来被人无条件惯着,是这样的感觉。
  那些莫名其妙的烦恼情绪,在他绵密而热烈的亲吻下,一点一点湮没于无尽的温柔里。
  他轻而易举地撬开了她才齿关,舌尖轻轻刮擦着唇齿,一寸一寸继续深入。
  拥抱越来越紧,恨不得将她整个人都揉进胸膛。
  她犹豫了一下,环抱住他的腰。
  北溟忍不住轻笑出声,放她大口呼吸。
  “你笑什么?”她早已满脸通红。
  “我笑原来是抱住了亲一亲就可以解决的事情,我们偏偏冷战了那么久。”
  北溟趁她不注意,悄悄抒了一口气。
  要不是洛辰及时通风报信,他只怕是到现在都不知道她到底在难过什么,幸好,一切都终究会过去。
  他笑着问她:“既然昨天就对我消气了,那今天又为什么要递辞职报告?”
  “我……公司里都知道你我的关系,我觉得尴尬。”
  “那你说,我们是什么关系?”
  苏冉冉轻哼了一声,红着脸不回答他。
  她觉得掌心里有硬物一硌,指尖动了动,低头去看。
  北溟不知何时又将那枚戒指拿了出来,套在她的指间。
  “这一回,你可不许再取下来了。”他郑重其事。
  苏冉冉向来不怎么戴珠宝首饰,觉得十分不自在,翘着手指不知如何是好。
  “你就算想要炫耀戒指好看,也没必要这么举着吧。”北溟笑道。
  “也不是很好看,就是有点沉。”
  她终于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
  北家与苏家的家宴,定在了两天之后。
  苏冉冉自从母亲去世、她从家里搬了出来之后,已经有好几年没有联系过父亲。
  多年不见,父亲也老了许多,两鬓竟然生了白发,比起他身边那位千娇百媚的继母何佩媛,看着大了至少十岁。
  “我们冉冉向来是娇惯着长大的,脾气不大好,要是有什么得罪亲家和亲家母的地方,可要多多担待。”何佩媛笑眯眯地说。
  魏美清同样客客气气回复:“小溟也是个直脾气,要是哪里礼节不周,你们也多见谅。”
  苏家虽然也是海城有头有脸的人家,可跟北氏集团比起来终究差了一阶,苏建安一心想要跟北家打好关系以便吸引投资,对老爷子和北溟都极尽奉承。
  一桌家宴吃得客客气气热热闹闹,似乎当真是其乐融融的场景。
  只不过话里话外的夹枪带棒,也没少到哪里去。
  倒是这顿饭的主人公——苏冉冉和北溟,一直没说什么话。
  “姐姐怎么今天都不说话?我敬你和姐夫一杯酒吧。”苏艳突然站了起来,走到她身边递过了酒杯。
  苏冉冉冷哼一声。
  论起做戏的本领,苏艳和何佩媛跟北溟的继母比起来,还真是不遑多让。
  他们这几个人应该一起去角逐奥斯卡最佳戏精奖的,说不定还能得个三黄蛋。
  既然戏都开场了,当然要好好演下去。
  苏冉冉端起酒杯,同样笑意盈盈地对苏艳说:“妹妹既然诚心敬酒,我自然是要喝的。”
  “本以为是姐姐会先喝妹妹的喜酒,没想到还是你抢了先,只恨我是个不争气的,连未婚夫都被人抢了去。”
  苏艳说着,眼中盈盈有泪。
  “谁抢谁的,妹妹可要说清楚。”苏冉冉反唇相讥。
  苏艳的脸色僵了僵,旋即对北溟说:“姐夫,我也敬你一杯,你可得看好了我姐姐,别让她以后再多找几个姐夫过来。”
  “艳艳!你怎么说话的?”苏建安呵斥了一句。
  他还想着要跟北溟搞好关系谈合作投资的事儿呢,可不能让苏艳给惹得对方不快。
  “爸爸,你何必这么严肃,我不过是同姐夫开句玩笑嘛。”
  苏艳似是有些委屈的样子,一不小心,将手中的酒杯碰翻在桌子上,酒水流了苏冉冉一身。
  “呀,姐姐抱歉!你不会以为我是故意的吧?”
  苏艳拿着纸巾七手八脚地去替她擦裙子,但是红酒渍在裙子上越擦越狼藉。
  “去洗手间处理一下吧。”北溟站了起来,脱下外套挡住了苏冉冉的裙子,拉着她走出了包厢。
  红酒渍用清水根本就洗不掉,她万般无奈。
  “她明明就是故意的!神经病啊这种时候针对我,难道还想再抢一回我未婚夫不成?”
  苏冉冉越想越气,差点把裙子都给搓破了。
  北溟笑了起来:“放心,我才看不上她,也不会被任何人抢走。”
  “你今天看到了,我那一家子没一个省油的灯,鸿门宴的气氛也不过如此了。”
  “你不愿意跟他们寒暄,一会我们想个法子先走吧。”
  苏冉冉点了点头。
  先前在北家,她见到了他从小到大生活环境的一团遭乱,而今天,她也让他看见了自己家那些不堪的一面,还真是同病相怜。
  其实,他们不过是两个相互取暖的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