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琴嫔声泪俱下、字字泣血的控诉中,贵妃宫成了罪恶一样的存在,仿佛只要一靠近这里,所有人就会倒霉。琴嫔的每一滴泪落在众人头上,便宛如一座重山,而路清苑则是给她们施压的人。
  这番场景真是让路清苑啼笑皆非。
  她也不明白琴嫔为什么能把戏演得这么好,关键是能不出戏,这才是最厉害的。
  伴随着一阵呜咽声后,所有人都会以为琴嫔护人心切,不由得对她开始改观:原来她也有人之常情?
  说完后,满堂肃静无声,连根针掉落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听见。
  大伙面面相觑,私底下看着彼此用眼神交流,这戏是越来越有意思了,她们居然能看到琴嫔控诉的这一幕。
  老太监清了清嗓子,声音格外突兀,不断提醒皇甫瑾,琴嫔已经说完话了。
  所有人的眼神立马看向皇甫瑾,期待他的发言。
  “你说红梅冤枉,全程除了提到她受害,除此之外没有第二个名字——”
  一道锐利冷箭般的眼神立马射向琴嫔,她眼睛红红的,看起来很可怜,垂眸间掉落豆大的泪珠,简直是听者流泪闻者伤心,眼神有意无意地看向路清苑,就差没指名道姓了。
  越是这样猜疑,矛头就越引向路清苑,怀疑的种子会在众人心里生根发芽,以后只要是见到贵妃宫里的人,心里第一个念头就是:贵妃宫仗势欺人!
  “臣妾……不敢说。”
  路清苑眼神冷静地看着她,丝毫不慌,唇角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琴嫔这些话真的不会让人误会吗?你不断提起贵妃宫,其实心里是想提本宫吧?谁给你施压了,为何不敢说呢?难道说你害怕一个小小的宫人不成?”
  一下子就把矛头从自己身上剔除,顺道把问题抛回给琴嫔。琴嫔咬牙、下定决心般道:“那晚红梅跟臣妾说过,是贵妃命人无缘无故打她的!皇上……臣妾不敢说,是因为怕伤了彼此间的和气,所以臣妾才不敢直言。”
  说着,眼泪继续啪嗒啪嗒的掉,把可怜的形象演绎得淋漓尽致,在场诸位几乎没有不相信的。
  因为路清苑真的干得出来这种事。
  琴嫔坐了回去,泪眼汪汪地看着皇甫瑾,希望他能给自己一个公道。然后又看向路清苑,用一种不敢招惹的眼神。
  弄得路清苑跟什么凶神恶煞的吃人饕餮一样。
  皇甫瑾也看向她,“路贵妃,你来说说?”
  如果这件事真是这样的话,路清苑在他心里的地位可能要跌下去了。他能容忍路清苑在自己允许的范围内撒泼,可路清苑做事真的这样不择手段,那和刽子手有什么区别?
  身为皇帝,他双手已经满是杀戮,路清苑可以放肆,但绝对不能像个泼妇一样逮着人就伤害。
  所有人都等待着路清苑的回答!
  路清苑起身道:“臣妾没有做过这种事,还请皇上明鉴。”
  有证据?那就赶紧的。心里冷笑一声后,路清苑冷冷淡淡看了眼琴嫔,忽然一愣,她旁边坐着的是……容贵人。
  路清苑心里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众所周知的事:容贵人是宫里最墙的墙头草;容贵人说话虽没有几分可信,但如果在紧要关头落井下石的话,会大大增加这件事的迷惑性。
  那样一来对她不利。
  话音刚落,琴嫔狠心道:“容贵人能为红梅作证!”
  果不其然……路清苑的心突然凉了半截。只见容贵人脸上揉着着一副得意的笑容,这种小人得志的表情她这辈子都不会忘。
  容贵人把那晚的经过说了出来,她回宫时刚好路过贵妃宫,恰巧就听见了里面的争吵声。
  她徐徐道:“那晚臣妾听见红梅在据理力争,没想到贵妃宫里的人十分跋扈,可能是仗着贵妃娘娘的权力,把红梅骂得够呛,到后面红梅一直在哭叫,兴许是被他们打惨了。”
  如果下次路清苑也能这么颠倒黑白、指鹿为马的话,应该就不用坐在这里听这些人污蔑自己了。
  红梅是活该,却被描述成无罪证的人?!
  容贵人叭叭说完后,又开始添油加醋,唯恐世间不乱。
  “路贵妃宫里的人平常就挺跋扈的,不管是去内务府领月银还是去其他宫里办事,都恨不得指使其他主子一样。说到底啊,还是因为这些宫人没受管教,所以才乱办事!”
  不知道容贵人收了什么好处,也不知道她发什么疯。往日的友谊小船说翻就翻,还翻得没有一点征兆。
  不过路清苑心里竟然有一丝庆幸,幸好她从未深信过周围的人,等容贵人这番煽风点火过后,她仍旧淡然不受影响,那些淬了毒的目光就跟刀刃一样,要一点点把她全部剖开,拆她骨头吃她血肉,完全不夸张。
  紧接着,有另外几个妃嫔开始你一言我一语的给路清苑添加“罪证。”
  说路清苑平时不好好管教宫人,还任由宫人嚣张跋扈欺负其他人。按照这个趋势说下去,什么都是她的罪。
  等她们说完后,已经是一炷香时间后的事了。
  皇甫瑾对此当然不信,但在这种环境下,心里居然开始动摇,蹙眉看着路清苑,想透过眼神看清她到底是真的跋扈,还是假的嚣张。
  “路贵妃说两句呗?”容贵人道。
  路清苑身后的宫人很是躁动,因为他们根本就不是跋扈!他们才是被冤枉的!
  “皇上,容贵人所言句句不实。那晚是红梅先出手,打伤了小翠之后又推搡了几个宫人,她力气颇大,宫人们不敢伤她,处处忍让,她又吓着了臣妾,所以被当成贼捉拿。事情就是这样。”
  容贵人立马起来跳脚:“谁信啊?依照路贵妃这么说,红梅不惜为了进来挨一顿打、还要背负上骂名和主子的名声来偷东西?”
  这么急着跳起来咬人啊?
  “路贵妃怎么不继续说了?是不是觉得自己的说法漏洞百出呢?红梅就是被冤枉的,她不应该挨这顿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