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瑾抱紧了她,无奈叹息一声,安抚道:“睡吧,这次我不会走,你不要怕,我一直在你身边。苑苑,希望你梦里有灯有我。”
  这般柔情蜜意,路清苑想睡都难,反而被激发清醒,从他身上爬起来后道:“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蛊虫到底是怎么回事?”
  见着这祈求的目光,皇甫瑾也没打算瞒她,于他而言,这本来就是一件小事而已,甚至都可以不用说。
  “那时我隐隐约约知道自己病了,却说不出哪里病,心里是这样想的,可是做出来的却是另一回事。”
  “我不停的伤害你,还阻止不了自己这种行为,后来我知道是蛊虫作祟,我知道是琴嫔干的……”
  皇甫瑾顿了顿,呵气如兰,在这封喉一线中,吻着路清苑的唇畔,继续说道:
  “我让她靠近,就是为了想破解这种症状,所以给她制造假象,她也信了,替我解了这毒。江和裕所说的宿主会死,都是骗人罢了,只是想让你害怕。”
  原来如此……
  可路清苑还是没放心,纠结着没说话,只有七日过后才知是真是假。但皇甫瑾应该不会在这种紧要关头上骗她。
  “所以你别怕。”
  两人正说着话,风雨中,突然有一道诡异的身影慢慢靠近。
  火堆猛然闪了下。
  皇甫瑾警惕性极强,立马回头,没料到一枚冷刃突然劈了下来!像电闪雷鸣那样快。
  路清苑心里大叫不好。江和裕竟然还活着!
  场面瞬间紧张起来。
  “畜生!你竟然还没死!”
  江和裕咯咯的笑着,前仰后合,往后趔趄一步,抬起无力的手臂对准她:“你们都还没死呢,我怎么能轻易去死?路清苑!这是你欠我的,今天我江和裕大发慈悲,让你们做一对死鸳鸯,你以后泉下有知,就感谢我吧!”
  疯子,真是个疯子啊!
  不容江和裕在这撒野,皇甫瑾迅速抄起一旁的衣衫利落穿好,用靴子提起地上的剑,牢牢抓在手中,动作一气呵成,瞬间跟江和裕打成一片!
  两人身上都有伤,都好不到哪去。才三个招式,两人便气喘呼呼,五脏六腑都在被一股火燃烧着。
  两剑相抵发出时的嘶鸣声,都像今天老天爷的悲鸣。
  路清苑胆战心惊地看着,突然搬起地上一块石头走向江和裕,狠狠往上一砸!
  “你!贱人!”
  江和裕头一次这样恶毒地骂她,不敢置信的捂着后脑勺,鲜血直流。这句话刺激的不是路清苑,而是皇甫瑾。
  皇甫瑾此时双眼戾气爆出,不容其他人对自己的女人诋毁和谩骂,卯足了力气狠狠在江和裕刺了一剑。
  撕裂抽插着,剑柄处的手能感受到这种刺痛的快感,长剑瞬间抽搐,一道鲜血以优美的姿势洒落在地上、岩壁上。
  还好不是皇甫瑾的血。
  江和裕痛到连连后退,最后后背撞到墙上,眼神有一瞬间惊慌失措!
  “别过来!”
  皇甫瑾噙着冷笑,“原来你也怕死。可是,晚了。朕放过你一次,这次你必死无疑,去了黄泉路,别在祸害其他人了。”
  伴随着一声尖叫!
  江和裕的心口被刺穿,血液蔓延开来,滴答滴答的落在地上。瞳孔里那一丝对生的渴望也随之黯淡下来,最后一眼,仍旧是看着路清苑。
  可路清苑知觉得他恶心,像蛆虫一样恶心。虽然他救过自己,可是,他是个恶魔。
  最后一脚,路清苑把江和裕从这踹了下去,心头那股浊气在这一瞬间,突然就烟消云散了。
  头顶也渐渐雨过天晴。
  路清苑好久都没这样轻松过了,看着江和裕的身体不断往下坠,直到消失不见,过程不过须臾,她却觉得漫长。从这摔下去肯定必死无疑,她揉了揉自己的额角,觉得身子累到要散架。
  身后的皇甫瑾把剑扔了,忍不住撑在墙边喘息,吐了口血,被掩盖住了。
  三日后,等守卫队找到这里时,两人皆是奄奄一息。
  恍惚间,一道日光落在路清苑眼睫上,她眯了眯眼,产生一种错觉。伸手抓住身边的人,皇甫瑾没有反应,躺在那,好像永远都不会有反应了。
  她的心无比平静,不久后昏睡过去。
  丞相连夜召集天底下所有太医回宫,为皇甫瑾和路清苑治病。
  所有人忙得焦头烂额,日夜颠倒,乃至彻夜不眠,在两处宫殿内来来回回行走数百回,终于让两人的情况看起来有所好转。
  整整半个月,不知掉了多少眼泪,不知沉浸在多深的悲伤里,这一日,终于还是见到希望了。
  又是一道阳光从外面落进来。
  路清苑眸子颤了颤,犹蒙蒙地睁开来,她有点发愣,因为周围不是岩壁,而是一张豪华大床。
  是她熟知的一切。
  耳边兴奋的聒噪着,声音却像隔着水传进来,很模糊,似乎在喊她的名字。
  “娘娘?娘娘?!娘娘醒了!”
  “快去喊太医进来!你去准备点肉粥,娘娘醒了!”
  所有人又开心得团团转。
  小翠激动得哭出来,低伏在窗前,“娘娘,你听得到奴婢说话吗?”
  恍惚了好一会,路清苑才彻底清醒过来,脑子好像被重重撞击过一样,表情显得呆呆的。
  “娘娘?”小翠在她眼前挥手,该不会是吓傻了吧?
  路清苑揉着自己的脑袋,头疼欲裂。
  “发生什么事了?”
  “娘娘得救了!”
  路清苑望着周围的一切,单薄的亵衣倾泻而下,身后乌黑的长发如瀑,起身,赤脚在大殿里走着,踩在毛绒绒的地毯上,还是恍惚中。
  小翠连忙给她披上披风,心疼地看着她,娘娘该不会是失忆了吧?
  宫女们端来了膳食,这些日子,都是她们一点一点撬开路清苑的嘴巴后喂下。
  “娘娘先吃点粥垫垫肚子,太医说现在不宜吃油腻的东西。娘娘?”
  小翠一转眼,发现路清苑在窗前发呆,外面是一场雨夹雪,冷得吓人。小翠连忙过去关紧窗户,牵着路清苑的手在桌前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