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髓移植手术做的很成功,茜茜的病情得到了控制并且不断好转。
  霍予彬除了去公司处理必要的公务,其余时间都待在茜茜病房里,每天看着相差无几的汇报,再几近崩溃地传达命令:继续找。
  茜茜渐渐地能下地跑一跑了,只是在床上躺了太久,感觉腿脚都不听使唤了。
  霍予彬不在的时间里,都有一个年轻的护工照顾她,她有一次趁护工出去接热水的时候,偷偷光脚跑了出去。
  她小小的身板踟蹰地站在隔壁病房门前,刚想推开门,门正好从里面打开了。
  看到陌生但气场凛冽的叔叔,她没有怕,只是立刻向他身后望去,然后眼里的光彩瞬间寂灭。
  不是妈妈,或许,是她找错病房了吧。
  陆锦厉看着眼前的小不点觉得甚是眼熟,好像有几分像顾江梨,“小朋友,你在哪个病房,我送你回去。”
  茜茜眼里含着泪摇头,“不用了,谢谢叔叔。”
  她跑走后,屋内的陆锦湘虚弱地出声,“哥,怎么了?”
  陆锦厉回首,“没事,你睡吧,我回趟老宅。”
  说罢,他掩上了门。
  茜茜恢复身体的一个月里,霍予彬发现她渐渐变得爱笑了,也不再去吵着问顾江梨的下落。
  他知道自己的女儿一定是发现了什么,顾及着他的感受,才装作不知情。
  他说妈妈去国外疗养了,她就信。
  等出院的时候,茜茜竟然犹豫了,“爸爸,茜茜有朋友。”
  她讲不出完整的意思,但是霍予彬都能猜出来。
  “茜茜交了朋友,所以走之前要去告别?”
  来到相邻的病房里,茜茜给床上的陆锦湘带来了生气和欢笑,一旁的陆锦厉也感慨地看着这一幕。
  “霍总真是得了个好女儿。”
  霍予彬不置可否,“过奖。”
  陆锦厉看着他难得沧桑又颓疲的样子,难得缓和了语气,“我这边也在派人找。”
  霍予彬知道他的意思,“你要知道,我并不同意她捐骨髓。”
  骨髓移植手术对于捐赠者来说也是危险又痛苦的,如果她能找回来,他一定不让她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两人不欢而散。
  茜茜被安排在了主卧旁边的客房里,霍予彬提前布置好了她的房间,地上堆满了洋娃娃和糖果。
  茜茜笑着安慰他,“爸爸,茜茜自己睡觉觉……晚安!”
  霍予彬依依不舍地拍着女儿的头,“确定不要爸爸陪你睡吗?”
  茜茜乖巧地点头。
  霍予彬欣慰地掩上门,在门口静立了半晌,不一会儿便听到了屋里女孩低低的啜泣声。
  “妈妈……”
  他的眼眶也骤然一酸。
  卧室里还是顾江梨当时逃出后的样子,用来固定绳子的钉子全都脱落了,看起来像是被人活活挣脱着拔出来的。
  霍予彬想起那天她冲到医院时的样子,手腕处异常红肿,走路也摇摇欲坠。
  他不敢再继续回想下去,只能用她盖过的被子包裹住自己,幻想她还留在身边。
  夜里,他做了个梦。
  梦里天空中燃放着陆续飞天的烟花,十七岁的少年珍爱地护着怀里的少女,轻启唇瓣。
  “江梨,你愿意做我女朋友吗?”
  人流不断涌动推移,但是他们二人谁都没有放开彼此。
  终于,在他热烈坚定又略带紧张的注视下,少女微不可觉地点了点头。
  刹那间,最盛大的那簇烟花在他心间盛开,拨出久久不能平息的涟漪。
  顾江梨红着脸提醒他,“你嘴角还有……冰激凌……”
  少年的霍予彬一愣,接着用更低的声音问,“那……要不要一起尝尝?”
  说罢,他快速俯身贴上她的唇,小心翼翼,浅尝辄止。
  两颗年少的心在此刻互相温暖偎依。
  一向浅眠的霍予彬这夜被梦给魇住了,他脑中走马灯似的浮现出所有和顾江梨有关的画面。
  他害怕去面对犯错的自己,却又舍不得醒来。
  顾江梨,你回来好不好?
  ……
  秋天将至,又到了捞鱼的好节气,只是这回渔镇上的人们还没下海就在海边捡到了个人。
  好心的渔婶把救上来的姑娘带回家里,还请了诊所的医生来看。
  “最好还是送去镇医院,她不醒是因为头撞到了海石上,脸也刮花了,我只能给她清理外伤。”
  渔婶叹着气,惋惜着这姑娘年纪轻轻就想不开要跳海。
  谁承想,还没来得及送去医院,当晚那姑娘就自己揉着头呼痛醒了过来。
  她睁开明眸,打量着四周,“我这是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