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寇陌拿着吉他盒出了门,盒子则仍然呆在地下室当中,为她提供一些所谓的技术支持。
  临走前,盒子却突然开口:“你是不是其实已经知道了什么。”
  司寇陌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她。
  “我调查的时候,还查到了另外的一些东西。”盒子顿了顿,“可能这些东西是你不想我知道的?”
  “我没有什么不想你知道的事情,盒子。”司寇陌转过身去,她不敢看盒子,因为盒子太过了解她,总是能看出她心虚时候的样子,“我只是,我只是不知道应该怎么告诉你。”
  “宗政家的人。”盒子从桌子上拿出了一份档案,应该是早已经整理好的,司寇陌仍然能看见档案上面依稀的铅笔印子,“你和他做了什么交易。”
  “我帮他一个忙,他便给我宗政家最高的权限。”司寇陌冲盒子勉强的笑了笑,“宗政家,从前和我的家族有些关系。”
  “那你查到了什么吗?”盒子只是抱着胳膊,看着她。
  “暂时知道了一些,关于我的家族的事情,可总的来说,还不是太清楚。”司寇陌仔细回想了宗政家的档案,却还是有些烦躁,“我先去探一探你说的这一个人,至于宗政家的最高权限,我现在给你,你可以帮我查一下司寇家的事。”
  “好。”盒子点了点头,将手中宗政爵的档案丢进垃圾桶当中,坐进电脑前柔软的沙发当中,“我会控制住我的好奇心,等你回来。”
  “好。”司寇陌冲她笑笑,却没有再说什么,径直的出门去了。
  司寇陌带了个肉色微小的入耳的蓝牙耳机,从远处看几乎是看不见的。
  盒子给她传了一份文件,上面有关于王屋的详细资料,王屋是一位小学老师,在当地还是蛮受当地人欢迎的一位老师,司寇陌实在是想不出,出卖了一整个家族的杀手,怎么能够在逃跑之后,安然的做个小学老师?
  王屋所在的地方距离玉华大厦很远,大概开车也要有四五个小时的样子,开车总是不太方便的,又容易被人跟踪,又容易被人阻断后路,所以司寇陌不喜欢开车。
  从前杀手都是一对儿一对儿的行动,一个杀人,一个则专门负责开车,只可惜司寇陌现在是她家族最后的一个人,自然也没有人替她来开车。
  不对,宇川那边还有一个。
  王屋。
  司寇陌笑着,却还是自己开了车去,毕竟是要见同一家族的人了,总要整装待发,好好准备一下的。
  司寇陌这样想着,将整个后备箱的夹层当中都装满了各式各样的枪弹,甚至还有一些平日里她用的趁手的刑讯逼供的用具,好不容易见到了,总得好好招待一下才是。
  车被她开的极快,高速公路上周边的景物都模糊成了一团,而距离玉川越近,司寇陌便越是兴奋,她想过会报仇,替整个家族的人报仇,可能是找出最终的罪魁祸首,一枪杀了是不够痛快的,怎么也要一刀一刀的切了。
  可她从未想过自己甚至还能手刃叛徒,这无疑是更为痛快的一件事请。
  杀手们都极为憎恨叛徒,通常被一个人背叛,整个家族便都会难逃一死,杀手惹过的人太多,结过的仇更多,嫌杀手知道太多的雇主想要杀手死,被杀手杀了亲人的人,不去想祸首是谁,而往往都是一股脑的将憎恨归咎到杀手身上。
  不知道这个王屋,究竟在家族的覆灭当中起了什么样的作用,司寇陌想着,眼神愈加冰冷,无论如何,背叛者都是不能留的。
  这几个小时很快的便过去了,司寇陌将车开进宇川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凌晨了,司寇陌走进王屋公寓正对面的一家酒店,住了进去。
  当然,她不是为了休息,这样的时候,仇人就在眼前的时候,司寇陌是无论如何也睡不下去的,她架起狙击枪,关了房间的灯,将窗帘拉的只剩下一个微小的缝隙,便静静的坐在狙击枪的边上。
  她开了一瓶伏特加,平时她是不会在工作的时候喝酒的,这是基本的职业操守,只是这次却完全不一样,至少这一次没有人付钱给她。
  司寇陌嘲讽的笑一笑,透过狙击枪上微小的镜口看着王屋的家里,王屋的卧室拉了窗帘,倒是什么也看不清楚,倒是客厅,只是拉了一层薄纱,风吹过的时候,司寇陌便能够看清卧室的全貌。
  那真的是一个极为温馨的卧室,司寇陌咧咧嘴,又灌下一口伏特加,整个客厅都是浅米色的,大方典雅,干净整洁,桌子上还有一些小孩子爱吃的糖果,点心,不知道是不是王屋的孩子爱吃的。
  很快,王屋便醒过来了,司寇陌看见他的第一眼,便将他深深的印在了脑海当中。
  王屋的的确确是个不怎么显眼的人,走在大街上,可能上一秒撞了你,下一秒你再见到他,就会把他给忘记。
  这种人的确是很适合当杀手的。
  王屋的早上很繁忙,乱七八糟,匆匆忙忙的收拾了一通,便慌里慌张的出了门,司寇陌看着他走出门来,毫无防备的落在她的枪口之下,心脏便止不住的一阵猛烈的跳动。
  还不是时候,司寇陌告诉自己,还不是时候。
  等王屋走了之后的一个小时,司寇陌潜入了他的家中,王屋的家的确是很温馨的,可司寇陌却只是冷眼的看着,只觉的彻骨的冷意从脚底一点点的漫上来,像是呲出獠牙的蛇,那冰冷细滑的鳞片一点点的贴上她的皮肤,渐渐的缠到她的头顶。
  就是这样一个人,这样的一个叛徒,在出卖了她的家族之后,却凭什么能够过上这样温馨舒适的日子?
  “小陌。”盒子熟悉的声音突然从她的耳机当中传了出来,打断了那条将要将她缠的窒息的蛇,“你没事吧?”
  “我没事。”司寇陌开口才发现,她的声音嘶哑,像是从坟地里爬出的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