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回慕家,顾家自然也是回不去的,她一时之间,还真是没什么地方可以落脚。
  想了一想,顾依依打了辆出租车,去了她之前住过的那一间公寓。
  在被慕靳辰拖进别墅之前,她和贝贝两个人就一直住在这里,如今长时间没有来了,房子里积满了灰。
  她试着开了开灯,这么久没交过房租水电,幸好还没停水停电。
  顾依依从厨房里找了块抹布,搞起了卫生。
  一直收拾到半夜,屋子里总算是焕然一新,勉强能住人了。
  顾依依从衣柜里翻出来一件没穿过的睡衣换上,准备上床睡觉。
  床单被套虽然是新换的,可或许是太久没有通风晒太阳的缘故,总觉得有些阴冷,她打开了空调取暖。
  房间里很快就变得暖融融的,她也着实有些累了,沾着枕头很快入睡。
  似乎很久都没有睡过这样一个安稳的觉,她梦见了贝贝和瑾轶,也梦见了自己儿时的朋友。
  这梦的开始,是很温馨的。
  她带着孩子在海边跟朋友一起玩,无忧无虑,就好像自己也回到了童年。
  可是突然之间,海啸袭来,海里还有可怖的怪兽,一直在追她。
  她带着两个孩子拼命地往前跑,可是奇怪得很,明明已经用尽了全力在往前奔跑,却只能够前进一点点。
  双腿像灌了铅一般沉重,每走一步都让她筋疲力尽。
  终于,身后追她的可怕的东西抓住了她的小腿,她用尽力气,将贝贝和瑾轶往前推去,自己却被黑暗所吞噬……
  “瑾轶!贝贝!”
  她尖叫着醒来。
  睁开眼睛的刹那,她看见一张熟悉的脸,正关切地望着自己。
  慕靳辰就坐在她的床前,用纸巾轻轻擦拭她额头的冷汗。
  “怎么做噩梦了?”他语气温和,就像是每一个稀松平常的清晨,看着她从枕边醒来。
  可是,他是怎么进来这里的?
  “我记得我昨天晚上锁了门。”顾依依避开了他的手,冷冷道。
  “你门口的密码锁一直没有换过,我既然知道你在这里,当然能进来。”
  她忍着怒意:“慕靳辰,没有人教过你,锁门的意思就是不希望不相干的人闯进来吗?”
  “我是不相干的人?”他望着她,眼神里似乎有一点点受伤。
  卧室外面传来孩子嬉笑的声音,顾依依愣了愣,走下床出去,看见贝贝和瑾轶两个孩子居然在客厅里游戏。
  不仅如此,贝贝和瑾轶的两个小小行李箱还放在一边,看起来像是准备在这里住下来。
  “慕靳辰,你什么意思?”她转身问他。
  贝贝听见声音,立刻放下玩具,跑过来抱住了她的大腿:“妈咪,你怎么睡到太阳照屁股了才醒呀,我和哥哥还有爹地一大早就来了。”
  顾依依这才看见,在瑾轶身后不仅有两个孩子的行李箱,还有慕靳辰的,他的行李可就多了,四五个大箱子,统统堆在玄关处,要不是贝贝拉着她过去,她都没有看见。
  “你想干什么?”
  “你这间公寓,半年前我就把它买下来了,你只是租客,而我,是屋主。”慕靳辰突然拿了房产证出来,在她面前晃了晃。
  顾依依几乎气得快要背过气去。
  “这里不欢迎你,你给我出去!”
  这时,瑾轶突然说:“妈咪,你就不要赶爹地走了,爹地现在已经没地方去了。”
  她一愣,这是什么意思?
  瑾轶跑过来抱住了顾依依的另一条腿,告诉她:“昨天奶奶在集团召开了股东大会,把爹地这个总裁给免职了,而且,奶奶还找人把家给占了,说让爹地滚出慕家。他现在无家可归了。”
  “免职?”
  她诧异地看向慕靳辰,他无辜而无奈地点了点头,表示慕瑾轶并没有撒谎。
  但是,顾依依完全不相信。
  他是慕氏集团的堂堂总裁,商场上叱咤风云的人物,整个A市谁见了不畏他三分,怎么可能是他母亲一句话就能够免职的?
  “你倒是什么理由都能够瞎编出来。”顾依依将他的鞋往他面前一扔,示意让他有多远走多远。
  “就算你是屋主,我的租房合约签了两年,现在还没到期,我有居住权!你私闯民宅,我也是可以报警的!”
  顾依依抓起手机,作势就要报警。
  慕靳辰皱着眉:“真赶我走?”
  “你觉得我现在像是在开玩笑?”
  “好吧。不过,贝贝和瑾轶得留在你这儿,总不能我流落街头,让两个孩子也跟着我一起吧。”慕靳辰居然没有磨蹭,而是爽快地答应了。
  虽然顾依依觉得这十分荒唐可笑,但只要慕靳辰能够离开,自然一切都好说。
  她把他所有的行李箱都扔到了楼道里,把他彻底扫地出门。
  将房门关上之后,顾依依又立刻给门换了一个密码,这一次,她换了一个慕靳辰绝对不可能猜得到的密码。
  “妈咪,你也太无情了吧。”瑾轶和贝贝看着这一通操作,彻底目瞪口呆。
  她走到两个孩子面前,问道:“你们俩给我说实话,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两个孩字七嘴八舌,纷纷将他们知道的事情一五一十地统统告诉了顾依依。
  原来,昨天的集团股东大会上,一向强势的慕母早就提前说动了股东,用了非常手段,竟然强行要收回慕靳辰的总裁职权。
  慕母是集团最大股东,慕靳辰虽然当了几年总裁,可集团元老们大多都偏向慕母,再加上慕靳辰并没有提出任何反驳异议,总裁之位,竟然真的被他这么丢了。
  “慕靳辰是疯了吗?他母亲做这些动作,难道他事先全然不知情?”顾依依吃惊地站了起来。
  “可是,就算爹地提前知道也没有用啊,上次爹地要从家里跑出来见你,奶奶就说了,要跟他断绝母子关系。”瑾轶说道。
  “什么?”
  贝贝一想起那天的事情,还觉得心有余悸,夸张地张大了手比划:“那天奶奶带了好多人来,要把爹地关起来,爹地身上有伤,打不过那些人,他怕奶奶要伤害你,所以一定要出来见你,就用剪刀划伤了自己的脖子。”
  顾依依这才想起来,那天在医院里见到慕靳辰的时候,他的确脖子上有伤。
  可是这些事,他从未对她讲过。
  难道,都是因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