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维新想要还击,可是慕靳辰像一头狂怒的野兽,一拳加一拳,虎虎生风地将他逼到了角落。
  尽管沈维新的身高跟他差不多,却还是被完全压制。
  这根本就不是两个男人之间的搏斗,这是慕靳辰单方面碾压式的暴虐殴打。
  顾依依想要上前去阻止,却根本就插不进去。
  很显然,慕靳辰的这些愤怒,不仅仅是因为沈维新站在顾依依的旁边,而是因为,他全部都知道了。
  “靳辰你别打了!快住手!”顾依依急得直跳脚。
  沈维新被打得趴在地上,艰难地想要爬起,却再也爬不起来。
  “你全都知道了?”他大口喘息着,吐出半颗牙齿和血沫。
  “像你这样的人,从一开始就没有出生的必要。”慕靳辰冷冷道。
  他一脚向沈维新的胸口踹去,顾依依想要阻拦,被他一只手挡在身后。
  沈维新早没有了任何还手的力气,他只剩下了喘息,和狂笑。
  就在这时,司机和墓园的守墓人在门房里唠嗑,听见了动静之后连忙跑了出来。
  顾依依赶紧招呼他们,让他们将慕靳辰强行拉开。
  可是,两个大男人,也根本拉不住他。
  沈维新不停地喘着粗气,冲顾依依说道:“你刚刚还答应我,不会……不会让他杀了我……”
  顾依依急得满头是汗,眼看慕靳辰还要再打,索性心一横,冲过去死死挡在了沈维新的身前。
  慕靳辰的拳头立时刹住:“别拦着我!”
  “你不能再打了!再打会出人命的!”
  “那就让他去死!”
  沈维新狂笑起来,因为笑得太猛,不停地咳嗽着,几乎快昏厥过去。
  顾依依硬着头皮,牢牢护着他,不让慕靳辰再打下去。
  “连你也站在他那一边?”
  “我是站在你这一边!靳辰,你难道想变成杀人犯吗?”
  他的拳头捏得格格作响,但是顾依依在面前,他就算再失去理智,也不可能伤害她。
  门房和司机趁机赶紧将沈维新扶了起来,顾依依一边抱着慕靳辰,一边让司机赶紧送沈维新去医院。
  慕靳辰还想去追的,但顾依依用自己的身体拦着,他只能停在原地。
  “依依,我不会放过他。你知不知道他是——”
  “我知道了,他母亲的墓,就在这山上的墓园里。”
  慕靳辰往山上看了一眼,眸中冷意愈盛:“我母亲的墓,也在这山上,他这是故意的!”
  “对啊,他就是故意的。但那又怎么样?你去刨了他母亲的坟?还是在这里要了他的命,让他去跟他母亲合葬?靳辰,那都是上一辈的恩怨了,沈维新也不能选择自己的出身啊!”
  “可是,如果他有可能是杀死我母亲的凶手呢?”
  顾依依顿时愣住:“凶手?”
  她这才明白过来,慕靳辰之所以如此暴怒,之所以不惜一切,也想要将他活活打死,原来是在怀疑这件事。
  “你有证据吗?”顾依依问道。
  “还需要什么证据?他是沈婉晴的儿子!他对我母亲恨之入骨!一定是他!”
  顾依依连忙摇头:“你没有证据,只是自己凭空猜测,什么都证明不了!”
  “我不需要证据!我不会放过任何可能是凶手的人!”
  眼看司机带着沈维新开车走了,慕靳辰立刻就要追上去,但是无奈,顾依依依旧拦着他。
  “慕靳辰你这完全就是想当然!那万一不是呢?万一是你想错了呢?”
  “他是沈婉晴的儿子,他本来就该死!”
  顾依依用尽了浑身解数,拼命阻拦着他冲动行事,终于将他劝了下来。
  他答应顾依依,一切交给警方去查,不再冲动行事。
  可是,沈维新这一次被打得,实在是很严重。
  司机将他送到了医院之后,直接就进了抢救室。
  顾依依把慕靳辰劝回了家里之后,接到了医院里司机打来的电话。
  沈维新的伤虽然并不致命,可是慕靳辰的拳头,竟然活生生打断了他两根肋骨,还有全身多处受伤,不在医院里躺上十天半个月,是下不了床了。
  “活该。”慕靳辰听了以后,忍不住吐出两个字。
  顾依依生气地瞪了他一眼:“你真的太冲动了!”
  她从来都不觉得,慕靳辰是这样意气用事的人。
  他一向都是沉稳有度的,可是自从母亲去世了以后,他的所作所为,一桩桩一件件都失了从前的分寸。
  “靳辰你能不能振作一点?你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他抬起头,深深看了她一眼。
  他也很想控制自己,可是一想到母亲惨死,到现在都没有抓到凶手,他就忍不住要失控。
  顾依依责怪归责怪,可是看见了他的双手全是红的,也不由得心疼。
  能把沈维新打得半死不活,他这一双拳头,也难免够呛。
  “我还以为你是什么金刚呢,打人打那么猛,自己不把自己手也打残废了呀?”顾依依一边替他喷药,一边忍不住吐槽。
  他一言不发,低着头像做错了事情的孩子。
  拿活血化瘀的喷雾剂给他上了药,这喷剂的味道可真难闻,呛得顾依依忍不住咳嗽起来。
  慕靳辰自己倒是连疼都没觉得,见她咳嗽,连忙抢过了药瓶,扔到了一边。
  “要是等沈维新醒了,他要告你暴力伤人的话,你可得让律师准备好,说不定闹到媒体上,这件事没这么容易收场。”顾依依又絮絮叨叨地叮嘱。
  “所以,你是站在我这一边的,对吗?”
  “不然呢?难道我还站到别人那边去吗?”
  慕靳辰笑了笑,揉了揉她的脑袋。
  她嫌弃地避开了他的手,手上还有药呢,就乱摸。
  可是,看见他终于笑了,她心里松了一口气。
  这大约是他母亲去世一来,他第一次展颜露出笑容吧。
  “我是说认真的,你这次真的太冲动了,以后不许这样,知道了吗?”顾依依靠在他的肩头。
  “你放心,沈维新没机会起诉我的。”
  “为什么?你买通检察院了?”
  慕靳辰的眼底,露出一丝凶光:“他现在是杀死我母亲的嫌疑犯。”
  在沈维新想要告慕靳辰打人之前,他现在最应该头痛的事情,是如何洗清自己身上的杀人嫌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