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瑾轶一直期盼着妹妹能跟他一起跳级。
只可惜,贝贝虽然也很聪明,却不是什么学习的料,他轻轻松松考双百分的卷子,贝贝每次都只能考98分或99分,这一年来她又总是生病,已经退步到只能考95分了。
“爹地你还有妈咪,还有我,咱们三个可从来没在小学的时候不考满分过,妹妹这样可不行,爹地,你给她请个补习班吧!”
慕靳辰完全想不到小学一年级这种十以内掰着手指头算加减法的学业,有什么可请补习班的必要,大约是他自己从小到大没有在学业上遇到过任何困难的缘故,对于贝贝没法考满分这一点,他也匪夷所思。
他甚至很想去给贝贝测一测智商,看看是不是发育低下了。
“唉,本来学校这次秋游会带我们去D市的古镇,但是贝贝又生病了,肯定去不了了。”瑾轶十分惋惜地叹了一口气。
爹地的工作总是很忙,根本没有时间带他们出去玩,这次好不容易学校里有活动,还是出省游,贝贝和瑾轶都期盼了很久了。
慕靳辰对他说:“贝贝去不了,你一个人去,和同学们好好玩。”
“贝贝不去,我一个人也没什么意思。”
瑾轶在学校里并没有什么特别要好的朋友,倒是贝贝,虽然学习成绩不怎么好,但是人缘却非常好。
“你也该合群些。”慕靳辰说。
“哼,班里的同学都跟贝贝一样是大笨蛋,我才不要跟他们玩呢!”
慕靳辰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两个孩子,性格脾气大相径庭,瑾轶在家里虽然也算是活泼,可是在外却总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而贝贝,却是像极了顾依依,同龄人里没有不喜欢她的。
一想到顾依依,他的心里不免又是一阵揪疼。
整整一年了,他以为自己可以稍稍放下一些,可是,别人都不知道,其实他从未放下。
无论表情上多装出那副平静无波的样子,可是那个女人,只要一浮现在他的脑海,便是翻江倒海的抽痛。
思念没有保质期,什么时候拿出来都鲜血淋漓、千疮百孔。
……
没有工作的时候,慕靳辰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去郊区的江岸边待着,有时候他会沿着江岸一直走一直走,直到筋疲力尽,有时候就只是把车开到路边,静静一坐就是一个下午。
唯有在这里眺望远处的时候,他才能做一回自己。
顾依依,顾依依,依依。
他无数次地呼唤这个在人前连提都不敢提起来的名字,每提一次,就要用尽全部的力气。
顾依依,其实我没有一刻不在想念你。
顾依依,一年了,我还能再相信奇迹吗?
长河平静如镜,无人回答。
天气已经有些凉了,他看着江边的绿草地渐渐枯萎发黄,又是一个秋天,和去年此时,一模一样。
手机在这时响起,是贝贝打来的:“爹地,你在哪里?”
“怎么了?”
“医生叔叔又要给我打针了,我害怕,爹地,你能回来陪我吗?”
电话那头,又传来贝贝的咳嗽声。
他皱了皱眉,立刻起身回车上,让司机送他回去。
贝贝这孩子,自从顾依依离开之后就一直生病,虽然说小孩子抵抗力弱并不是什么疑难杂症,可也着实让人担心。
贝贝胆子小,从来不敢一个人打针,慕靳辰无论如何,都得回去陪她。
等他回到家里的时候,走到家门口,突然觉得有些异样。
医生要来给贝贝打针,院子里却并没有医生的车,而且,他到家,却连佣人和管家都没有出来迎接。
他稍稍顿了顿脚步,才走进门里。
一走进去,却是突然飘出来一大堆彩纸亮片和花瓣,兜头兜脑散了他一身。
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大厅里的灯光忽然一暗,紧接着,大门被人关上,从过道里走出来一堆人,端着燃着蜡烛的蛋糕,唱着“祝你生日快乐”的歌。
慕靳辰活到这么大,还没有被人用这样的方式簇拥环绕过。
自然,为首的那两个小鬼,就是贝贝和瑾轶。
“爹地,生日快乐!”两个孩子大声叫道。
蛋糕上的数字蜡烛明晃晃地写着“30”的字样,提醒着他,他已经30岁了。
这个年龄,其实并不算很大,对于年龄的危机感,顾依依一向要比他重得多。
记得上一回她过生日的时候,她就忍不住叹气:“转眼就要30岁了,我是不是已经老了?”
他就笑她:“你比我还小一岁,要老也是我比你先老,害怕什么?”
“你懂什么?女孩子嘛,当然永远希望自己是二十多岁的咯。”
“在我这里,你永远都是二十岁,行了吧?”
那时,他和她还能如此调笑,可是,一语成谶。
她永远地活在了“二”字开头的年纪,再也不会老。
看着昏暗房间里摇曳明暗的烛火,他又有一瞬间的晃神。
原来,贝贝说什么要打针都是幌子,骗他回来而已。
可是,今天并不是他的生日。
“你们两个小鬼,这又是搞哪一出?”慕靳辰走过去,将灯给打开了。
大白天的,在家里拉遮光帘搞这一出,实在是够惊喜的。
贝贝吐了吐舌头,俏皮笑道:“我们当然知道,爹地你明天才过生日嘛,可是明天学校组织我们要去秋游,两天一夜的行程,我们不想错过爹地的生日,就给你提前过咯。”
“秋游,你不准去。”慕靳辰毫不留情地说。
“为什么!我已经不发烧了!我要去!”贝贝顿时不乐意起来,可是,因为情绪太激动,她又忍不住咳嗽了两声。
这孩子的身体状况这么差,慕靳辰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放心让她去秋游的,别说跟着一大群同学一起去乡下,她根本没有办法得到很好的照顾,单说是让她离开自己的视线整整两天,他就会担心得发疯。
贝贝撅着嘴,十分不乐意。
这一次秋游,她已经期盼了好久了。
“凭什么哥哥能去,我不能去啊,我不要,我一定要去!”她一边撒娇,一边使起了小性子。
“那大不了,我也不去了。”瑾轶说道。
“那怎么行呢?哥哥,我们都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