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走吧!回家!”慕瑾轶才不管这些,他挽住了顾依依的胳膊,兴冲冲地要帮她推小推车。
可是,根本就不用他们俩推车,慕靳辰直接就伸手接过了小推车,帮忙收拾了东西,推着往她家的方向去。
景区离她家虽然不远,走走倒是也要差不多二十分钟,雨势越来越大,只可惜景区没法开车进来,他们只能硬着头皮走。
慕靳辰怕雨淋了孩子,找了件雨衣将他裹住,又怕他踩到水坑,索性腾出一只手将儿子提了起来,护在怀里,不让他淋到一滴雨。
顾依依旁观着这个男人,虽然看着有些奇奇怪怪,但对儿子却很是细心,想必单亲爸爸,实在是很不容易。
她顿时对他改观不少。
终于走到了家里。
三个人除了慕瑾轶之外,他们俩都或多或少被雨给淋湿了,就连瑾轶刚刚精心制作的爱心棉花糖,也在打到了雨之后,瞬间蔫成了一坨粉红色黏黏的物体。
“啊,我的棉花糖……”慕瑾轶十分难过。
“不要紧,一会儿阿姨再给你做一个更漂亮的。”顾依依连忙安慰他。
“可是,这是我专门做了送给你的呀。”
顾依依愣了愣,随即向他比了一个心:“你的爱心,阿姨已经收到了,这下总行了吧?”
慕瑾轶这才好受了一点。
到了家门口,顾依依原本并不想让慕靳辰进门的,但外面雨这么大,总不能让他站在门口淋雨,不得不放了他进去。
“维新,我回来了,今天有客人来了,我们——”
顾依依一边大声说着话,一边往屋子里走。
然而,屋子里却空空荡荡,一个人都没有。
“维新?”
顾依依进了卧室找了一圈没看见人,又去别的房间找,但是,整个家里都找遍了,依旧没看见人。
慕靳辰打量着屋子里的陈设,房间虽然素朴,倒也干净整洁。只不过,在桌子和柜子的转角尖锐处,几乎都安了防撞的软贴,看着有些违和。
显然,这些东西都是顾依依贴上的,防止沈维新那个瞎子乱走乱撞弄伤自己。
一想到这一年来,顾依依都跟沈维新待在一起,形影不离、亲密无间,他就忍不住嫉妒恼怒,那个混蛋……
顾依依里里外外找了一圈,都没有看见沈维新,顿时着急起来。
他眼睛不方便,平时很少出门,自己一个人单独出去,更是从未有过的事情,他能去哪儿?
“好端端的,人能去哪儿?”顾依依十分忧心,沈维新的眼睛不方便,连手机都用不了,这会儿他离开了家,她根本就没法联系上他。
“咦?这是什么?”这时,慕瑾轶突然发现了门边的一根盲杖。
这盲杖是歪倒在门边的,不像是故意放在这儿的。
顾依依一看见那根盲杖,顿时更加担忧:“这根盲杖他平时寸步不离身的!他怎么会出去不带盲杖?”
“你别着急,兴许他只是出去随便走走。”慕靳辰宽慰道。
“他是一个瞎子,能跑到哪里去?平时没有盲杖,他连门都出不了!”
顾依依里里外外跑了一圈,又立刻跑到外面去,想在家附近看看他是不是出去了。
这时,慕瑾轶悄悄扯了扯慕靳辰的衣袖,低声问他:“爹地,是不是你把大坏蛋给弄走了?”
言语间,这孩子还有几分幸灾乐祸。
慕靳辰摇了摇头。
他倒是的确很想这么神不知鬼不觉地把沈维新给处理了,可是现在顾依依不记得自己,全心只信任沈维新,贸然动他,她一定会更加不相信自己。
可是,沈维新那小子能去哪儿?
顾依依已经在外面找了一圈,邻居家那边也问了一个遍,可是,没有一个人看见沈维新出门。
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会就这样无缘无故地消失?
顾依依找到后来,情绪都几乎要崩溃。
这附近是景区,外地游客很多,村子里也有不少民宿住着外来客,人流复杂,实在是很难找寻下落。
在遍寻无果之后,她立刻跑到派出所去报了警。
可是,民警却说,沈维新只不见了几个小时而已,他是一个成年人,又是男性,在确定他遇到危险的情况下,没法立案调查,让她二十四小时以后再来。
“他一定是出事了,他不会一个人走出去的!这么久都不回家一定是遇到了危险!求求你们……”顾依依站在派出所门口,一遍又一遍地哀求。
民警被她缠得没有办法,只得答应她,在晚间巡逻的时候,顺便帮她找找人。
看着民警的敷衍态度,顾依依的心越来越沉。
此时天空还下着雨,她在外面跑了一大圈,几乎跑遍了整个村子和附近的田庄民宿,身上早已湿透,连鞋子都因浸了水的缘故,变得格外沉重。
慕靳辰撑着伞,站在她的身后,将大半的雨伞都往她那边倾斜,自己反倒是落了一肩的雨。
“警察说得也有理,他毕竟是个成年人,景区治安一向很好,不会有什么事的,我们回去等等,说不定他就回来了。”慕靳辰宽慰道。
她捂着脸,不知脸上的究竟是雨水还是泪水。
突然,顾依依抬起头来,看向了慕靳辰:“慕先生,您能帮我一个忙吗?”
“你说。”
“先前我看到您有好几个手下保镖,能拜托您让那些保镖一起帮我找找他吗?”
看着她脸上的泪痕,慕靳辰的神情一瞬间变得森冷:“他对你来说,就那么重要?”
“当然重要!他可是我的丈夫啊!”
丈夫……呵,她居然说,沈维新那个混蛋是她的丈夫!
伞柄早已被他捏得吱呀作响,竟然生生被他捏弯折断。雨伞应声落在了地上,两个人都暴露在越来越大的雨中。
他就这样目光深沉地盯着她,面前的这个女人,他朝思暮想了三百多天,这三百多天里,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是如何地痛不欲生。
可是,她却早已将他忘了,忘得干干净净,还认了别的男人当自己的丈夫。
如果沈维新是她现在的丈夫,那他算什么?一个笑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