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愣了愣。
没有想到,她在哭。
一道疤而已,她竟然在哭。
她竟然那么介意。
慕靳辰伸手,一把将盖在她头顶的那件外套给扯了下来,她惊呼一声,将头埋得更低。
“求你了,把衣服借给我。”她哀求道。
“不借。”
“慕先生,我求求你……”
“顾依依,你抬起头来,看着我。”
她并不愿抬头。
慕靳辰与她僵持了一会儿,伸出手,强行捏着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来直视自己的脸。
可她仍然紧紧捂着自己的左半边脸,眼下满是泪痕。
慕靳辰用力使劲掰开了她的手,她还想要挣扎,被他牢牢按在身后的墙壁上。
“顾依依你听好了,我不觉得这道疤有多难看,你也不许觉得它难看。”
她带着哭腔冷笑了一声,好听的话谁不会说,可是,疤痕永远都是疤痕,去不掉,也改变不了。
他按着她的脑袋,也牢牢抓着她的手腕,不肯让她低下头去。
顾依依还是第一次与人这样赤裸地直接对视着,脸上的疤似乎在火辣辣地烧灼地疼痛,她只想要低下头去,将这张脸藏起来。
可是,他不许。
就算有一道疤又如何,她和以前一样漂亮,没有一丝丝改变。
顾依依,她已经离开过他一次了,他不会允许有第二次。
慕靳辰不由分说地吻上了那道疤,他的唇冰凉而绵软,牙齿一点一点刮擦着皮肤,激起她一阵又一阵的麻栗。
“慕先生,你不能这样……”她努力地推拒着,却被他抱得更紧。
他亲吻她的伤疤,也亲吻她的眼睑和鼻尖,慢慢吻到嘴唇,毫不留情地攫取着一切。
她后背僵得笔直,两只手都不知该往哪里去放,想推开他,却又浑身无力。
“我觉得,这样也很好看,这世上没有人会比你更好看。”他的手指轻轻划过她脸颊的伤疤,带着温柔的轻笑,勾住了她的后颈。
她不由自主地环住了他的腰,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好像她的手原本就应该放在那里。
直到两个人都彻底喘不过气来。
慕靳辰,他到底为什么要这样?
清醒过来的一瞬间,顾依依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将他推开。
他闷哼一声,再一次咬住了她的唇。
……
送她回酒店的路上,顾依依颓然地靠着车窗,看着城市的风景,幻灯片一般从眼前放过。
大城市的夜景总是繁灯满街,车水马龙与白昼无异。
她说不上来自己更喜欢古镇乡下的漆黑安谧,还是这里的热闹车流。
只不过,她应该不属于这里。
“慕先生,我总归是要回去的,也总归是要去找维新的。”她说。
慕靳辰开着车,面无表情地问:“不找他,不行吗?”
“可是……”
“留下来,待在我的身边。”
她立刻摇头:“不行不行,我不可以的!不行,不行的!”
她重复了很多遍不行,也不知道是强调给他听,还是在向自己强调。
慕靳辰没有再说话,他只是在认真开着车,稍稍加快了车速。
顾依依并不熟悉这里的道路,可是,开着开着,她突然也反应过来了,这不是去酒店的那条路。
“慕先生,你要带我去哪儿?”
“带你回家。”
很快,车就停到了慕宅的门口。
本来将她暂时安置在酒店,是怕她不记得以前的事,一时无法接受,只能慢慢来。
可是既然她还想跑的话,他就绝对不会允许她离开了。
“这是哪儿?”顾依依下了车后,惊奇地看着面前这座掩映于树影花丛中的宅院。
这是只有在电视剧里才能见到的豪华宅院,居然现实中真的存在。
也对,他是个富豪嘛,想要住什么样的房子没有。
顾依依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慕靳辰带自己来他家干什么?
“慕先生,我……”
“进去。”
慕靳辰拉过她的胳膊,不由分说就带她走了进去。
从大门到屋子,要经过一个很大的花园,因为是晚上的缘故,她看不清花园里都有些什么样的植物,只能看见不远处竟然有个喷水池,这哪里是家啊,分明就是个公园。
“这个地方,你认得吗?”慕靳辰问她。
她摇了摇头,连在电视里都很难见到的建筑物,她又怎么可能认得。
“不认得也不要紧,过几天就熟悉了。”慕靳辰带她走进了正屋。
贝贝和瑾轶两个孩子正在大厅里玩滑板车,一看见顾依依,立刻欢天喜地地扑了过来。
她有些受宠若惊。
“爹地,你终于把妈咪带回来啦!”
“我不是你们的妈咪。”顾依依再一次强调。
为什么这两个孩子要一直这样叫她呢?认错过一次,也不至于每一次都这样认错吧,她不禁有些郁闷。
“从今天开始,你就住在这里,想要什么都跟管家说,如果想要出去的话,我派人保护你。”慕靳辰说道。
“可是……”
慕靳辰没有给顾依依任何拒绝的机会,即使她十分不乐意,但从她踏进慕家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经没法再逃走了。
“顾依依,如果你还想离开,我就永远都不会让你找到沈维新。即便找到了,也不会让你再见他。”他一字一句,冷冷威胁道。
“你不能这样!慕先生,你没有权利这样!”
顾依依十分懊丧,她原先还以为慕靳辰是个天大的好人,可是现在看来,他完全就是蓄意图谋不轨。
可是,他贪图她什么呢?
她一穷二白,又毁了容,年纪也不小了,既没有钱,也没有漂亮的脸蛋,就连当情妇的资格都不太够。
难道,这位慕先生的口味独特审美特殊?
顾依依实在是想不通。
“妈咪,你回家了,以后就不会走了,对吗?”贝贝和瑾轶开心地问她。
她摇了摇头,不管怎么样,她都是要走的,即使慕靳辰不让她走。
她的口罩在汽车站里被扯掉了,慕靳辰也没有要再给她准备新的口罩或面纱的意思,她只能努力地用头发盖住了半边脸,低着头,尽量不要让他们看见自己的脸。
这样的一张脸,她都害怕会吓到两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