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送给她的那些珠宝首饰、化妆品衣服,却都被扔在了地上,如弃敝履。
原本卧室的架子上还放着他们的婚纱照和全家福的,现在也被统统扔在了地上,连相框的玻璃都碎了。
慕靳辰蹲下身,将那几张相片从碎玻璃里拾了出来。
管家忧心忡忡地站在门口,不知道究竟这是怎么回事。
他问道:“她走的时候,没有留下什么话吗?”
“留了一句。”
“她说什么?”
“少奶奶说,过两天会让律师过来。”
“律师?”
“是……是派律师过来,让您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
相框的碎玻璃深深嵌入到他的掌心,沁出了鲜血,管家见了大惊,连忙要叫家庭医生过来,给他处理伤口。
慕靳辰仍旧紧紧抓着那两张照片,血顺着手指流到了相片上,他急忙想要擦去,血渍晕开来,抹得大半殷红。
不仅是手指上的伤口,还有额头上的伤,在酒店里被顾依依用烟灰缸砸伤了额角,此时鲜血早已凝固,但丝丝点点的疼痛,还是顺着神经一直痛到脑海。
顾依依,她居然就这样走了,没有给他任何解释的机会,也没有任何要信任他的意思。
原来真正决绝的告别就是这样不辞而别的,所有道别的告别,不是放不下过去,就是惦记着未来再相逢。
不是“真正走的那会关门声最小”,真正要走的那会,根本不会关门。
他想起许多年前,顾依依也是这样决绝地离去,没有给他任何挽回的机会。
和从前一模一样,他们终于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慕靳辰甩开了家庭医生拿着纱布想要给他包扎伤口的手,径直走出门去。
……
他直接去了顾依依的别墅。
顾依依此时竟然并不在这里,但是她派人从慕家搬来的东西,此时此刻正在被搬家公司的工人一样一样全部都搬到别墅里面去。
贝贝和瑾轶两个孩子站在门口,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爹地!”一看见慕靳辰开着车停到了门口,他们俩立刻跑了上来。
“你们妈咪呢?”慕靳辰沉声问。
“妈咪刚刚回来过了,但是很快就又走了,爹地,妈咪怎么把东西全都搬过来了呀?我们是要搬家了吗?”贝贝尚且不知发生了什么,懵懂地问道。
慕靳辰摸了摸孩子的脑袋,酒店里发生的事情,他自然是无颜去对孩子说的。
可是……
顾依依这次把事情做得这么绝,显然没有给他任何转圜的余地。
“爹地,到底发生什么了?”瑾轶问道。
“没什么,你们知道妈咪去哪里了吗?”
“不知道,妈咪什么都没有说。”贝贝回答。
瑾轶又说道:“妈咪刚刚回家的时候,脸色不是很好,她打了一个电话,但是我们不知道她打给了谁,她好像是去见电话里的那个人了。”
“打电话?”慕靳辰皱了皱眉,这个时候,她会给谁打电话?
“爹地,你脑袋上的伤又是怎么回事啊?”瑾轶又问。
他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蹲下来对瑾轶说:“要是你们妈咪回来了,马上想办法通知我。”
“爹地,你和妈咪是不是真的出什么事了?你们不要吵架好不好。”
“好。”
慕靳辰在别墅门口又等了一会儿,直到那几个工人把所有从慕家搬过来的东西都归置妥当,顾依依也没有再出现。
倒是工头过来,向慕靳辰要结算工资。
一意孤行地要从慕家搬出来,结果却还要他买单付账,还真是——
慕靳辰只好先替她付了钱,再让孩子给她打电话,却依旧是无人接听的状态。
“爹地,你是不是真的做了什么对不起妈咪的事情啊?不然妈咪为什么会如此生气?”瑾轶再次发问。
他回答:“我没有,只是……你妈咪她不信我。”
“所以,你们会离婚吗?”
“哥哥,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呀?妈咪怎么会跟爹地离婚呢?”贝贝听了这话,立刻矢口反驳。
就在这时,门口响起了脚步声。
顾依依回来了。
她看到慕靳辰在这儿,并不觉得意外,事实上,就算他没有在这里等着她,她也会去慕家找他的。
“依依,我们聊聊。”慕靳辰走上前去,抓住了她的手腕。
她冷漠地看着他抓着自己的手,发现他手心里竟然有伤。
若是平时,她一定会心疼地问他这是怎么了,可是此时此刻,她根本就不关心他是怎么了。
“好,只是,就别当着孩子的面聊了。”顾依依点头答应。
支开了两个孩子,慕靳辰跟着顾依依走进了书房。
“昨天晚上,我和李梦瑶什么都没有发生,之所以会在酒店,完全是因为我们俩喝醉了酒。但我真的什么都没有做,你信我。”慕靳辰解释着。
可是,顾依依的脸上却只有冷笑:“说完了吗?”
“依依,你不信我?”
“我只相信自己眼睛所看到的东西。”
她说着,将手里从刚才起便一直拿着的一份文件甩到了他的面前。
离婚协议书。
原来,她刚刚出去,是去找律师了,居然这么快,就把离婚协议书也拟好了。
慕靳辰一把将它推开:“依依,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不识字吗?我什么意思,已经很清楚了。”
“顾依依,你不要无理取闹。”
“呵,到现在你还觉得是我无理取闹?好,那我就闹一回,慕靳辰,是你先对不起我的。”
顾依依突然扬起手,一巴掌打在他的脸上。
他没有躲闪。
他显然也是没有想到,顾依依居然会真的打下来。
他们终于还是走到了无法挽回的这一步。
顾依依拿起桌上的圆珠笔,飞快地在那份离婚协议上签下了字,然后,将笔递给了慕靳辰。
“签吧。”她冷冷道。
他当然不会签。
见他不动,顾依依强行将笔塞到了他的手里。
手心还有先前被玻璃碎片划伤的伤痕,她就这样强行将笔塞了过来,浑然不管他会不会痛。
慕靳辰将那只笔紧紧捏在了手里,可是,他又怎么可能会去在那份离婚协议书上签字?
要这样做,无疑是要他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