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攸茉也相当认真的样子,一会儿拿着画笔凝思,一会儿又抬起头来看他,光画笔就换了二十几支,显然画得十分精细。
一个小时之后,徐攸茉站了起来,拍了拍手:“好了。”
苏陌这才敢动,在硬邦邦的椅子上坐得太久没敢动弹,他的屁股都要石化了,腰也差不多快断了。
可是她刚刚作画的时候,一会儿拿着画板坐在地上,一会儿又站起来挥毫泼墨,显得相当轻松游刃有余,与他的肌肉酸痛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我看看我看看,你把我画成什么样子了。”苏陌兴冲冲地凑过了脑袋。
然而,在看到那副画之后,他不由得一嗓子哀嚎:“这是什么鬼啊!”
徐攸茉不愧是大师,她专心致志花了整整一个小时画出来的东西,居然是一个……非常精致的五颜六色的火柴人。
“就这?”苏陌大失所望。
“怎么,配色不是挺好看的吗?”徐攸茉倒是显得对自己的作品相当满意。
可是,不管他横看竖看上看下看,都没有办法从这个彩色的火柴人里面,看出自己的一丝丝影子。
“你不是说,画的是我吗?”
“这就是你啊,我是玩抽象派的,你不知道吗?”
“那你还让我一动不动地在椅子上坐了整整一个小时?一个小时哎!”
徐攸茉一脸无辜地摊了摊手:“我又没让你坐着不动,也没说会照着你坐着的样子写实话啊。”
苏陌简直要喷出一口老血。
她倒是挺高兴的样子,小心翼翼地揭下画,把它放到了一边给晾起来。
“你可别小看这幅画,信不信我现在把它拿出去拍卖,喊出几百万的价格,说不定也有人买呢。”
苏陌忍不住吐槽:“这可不是废话吗,这世上总有傻子肯买单。”
毕竟,很多搞书画收藏的人,都不是看画作本身质量的,而是看画家的名气。
一般来说,画家去世以后,画作才值钱,像徐攸茉这样年纪轻轻便已成名的人物,实在是罕见且难得。
“你知道为什么我的每一幅画都能够被抬到那么高的价格吗?”徐攸茉问他。
“人家冲着你的名气来的呗。”
“可是,画家当中比我名气大的人多了去了,名气大价格却比我低的人,却大有人在。”
“难道,你雇人炒作了?”
徐攸茉瞪了他一眼,得意洋洋地回答:“是因为,我的画从来都不卖。”
原来如此。苏陌忍不住撇了撇嘴,对他这样的艺术盲来说,几百上千万,甚至是上亿买一幅画,那真的是傻子才干的事情。
就在这时,徐攸茉向他伸出了手掌。
“你干嘛?”他不解其意。
她笑道:“我打算把这幅画卖给你,你给我五百万就好。”
“不是吧,你不是刚刚才说自己不卖画吗?”
“对啊,所以你愿意当第一个买我画的冤大头吗?”
既然都被称之为冤大头了,苏陌自然是不肯吃这个亏的。
他嘀咕一句:“我才不买,五百块我都不买。”
最终,他也没有买走这幅火柴人。
等苏陌离开她的工作室以后,她脸上却浮现起了一丝笑容。
“有意思。”她自语了一声。
……
顾依依因为美术馆的事情,心情一直都很低落。
再加上慕靳辰为了她的安全考虑,近期内不让她随便出门,她就更郁闷了。
慕靳辰见她一直这么怏怏不乐的样子,也很担心,想了一想,说道:“你不就是想出门吗?我明天不去公司,陪你出去玩,好不好?”
“我又不是小孩子,出门还要你陪着。”
顾依依仍旧在浏览着网上的信息,那副画被毁的事情,前几天一直是新闻的热点,可是热点向来是来得快去得也快的,这两天有媒体曝出来了一个已婚女明星出轨年轻男模的事情,就把他们美术馆的事儿给完全盖过去了。
可是,美术馆的声誉受损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无法挽回,也没有任何可以补救的办法。
美术馆已经向大众发了道歉函,而徐攸茉那边也表示谅解,只是这件事在大众眼里,依旧留下了很不好的印象。
蒋文芳人在国外,今天早上刚得知了事情之后,劈头盖脑就把顾依依给指责了一顿,虽然指责之后,母亲也没有再说什么重话,但顾依依的心里依旧不是很好受。
“好了,你不要再纠结这一件事情了,徐攸茉都已经说没关系了,你不是也已经把赔偿金给人家了吗?”慕靳辰走过来,捏了捏她的脸。
“赔偿金归赔偿金,难道我花了钱,就可以弥补她的损失吗?我还是要好好反省这次的事情,以后不能再犯!”
“那,你反省完了,能不能也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
“陪我去参加一个公开活动。”
慕靳辰口中所说的这个活动,是他一位生意上的老朋友的新公司开业剪彩仪式,慕氏集团和这位老朋友在生意上多有合作,自然要捧这个场。
只不过,去参加开业仪式的众人个个都是携夫人一起去的,慕靳辰可不愿意孤单单一个人。
顾依依本来是不大愿意的,只是自己也好几天没出门了,出去透口气也好。
“那我让人把礼服给你送来。”慕靳辰听她答应,立刻说。
“礼服都准备好了,看来你就没打算我不去?”
“我就知道,你一定肯赏脸的,不是吗?”
……
慕靳辰的这位生意伙伴,在整个华南地区的互联网行业十分有人脉,一家子公司的开业仪式,请来的都是各行各业的精英大佬。
有几位顾依依以前的见过的,但有一些她也不曾认识,慕靳辰挽着她的手,一个个地介绍过去。
“慕夫人,前几天我在报纸上见到过你了,没想到,真人比报纸上要漂亮很多嘛!”其中一位对顾依依说着玩笑的寒暄话。
顾依依只能礼貌地点了点头。
这一听就是客套话啊,从前有人对她说这话,她还信,但谁不知道慕靳辰的夫人脸上有一道疤,还说真人更漂亮,岂不是胡说八道了。
一想到这里,她突然愣了愣:前几天在报纸上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