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此时此刻，苏陌和徐攸茉心里都是五味苦涩杂陈，能够笑得出来的，也就只有顾依依一个人了。
　　……
　　慕家。
　　慕靳辰在顾依依出门的时候，在卧室的衣帽间里找到了几个大收纳箱。
　　收纳箱里放着很多个礼品盒子，有大有小，总共有二十几个。
　　他从未见过这些东西，不禁起了好奇心，随手拆开了其中一个。
　　盒子的精美包装纸下，掉出来了一张小卡片，上面用手写着娟秀的几个字：“祝瑾轶小宝贝10岁生日快乐。”
　　瑾轶现在可没到10岁，显然，这不可能是笔误写错了。
　　慕靳辰认得出，这是顾依依的字迹。
　　盒子里放着的是一个高达机器人的小模型，是瑾轶最喜欢的玩具之一。
　　他愈发觉得奇怪，立刻又拆了第二个盒子，这个盒子里的小卡片上，写着：“贝贝小仙女今天12岁了，以后也要继续美美哒！生日快乐。”
　　盒子里的东西，是一条看起来非常精致的铂金项链，不像是顾依依平时会戴的款式，倒像是儿童款。
　　慕靳辰索性将那些盒子全拆了，每一个盒子里都放着不同的礼物，而上面配着的小卡片，是从今年到两个孩子18岁，每一年的生日祝福。
　　她竟然一个人偷偷准备了贝贝和瑾轶从现在到18岁的所有生日礼物吗？
　　可是，这么早准备这些做什么？
　　在箱子的最底部，放着一封信，上面写着几个字：“慕靳辰亲启”，是写给他的信。
　　慕靳辰总觉得有种不大祥的预感，拿起了那个信封。
　　信封还未封口，他抽出了里面的信纸。
　　“慕靳辰，这大概是我第一次给你写信，提笔有很多话想说，但到这个时候，千言万语好像都有些来不及讲……”
　　信还没写完，只有开头的这一小段，后面的内容，被她用笔划去，没有再写。
　　看来，这是一封被写废了的信，只是不知道，她到底想要表达的是什么。
　　房间外面响起了脚步声，慕靳辰飞快地将信纸塞回信封里，但是这些礼物盒子都被他拆了，却没法轻易复原。
　　他干脆直接就这样，打开了衣帽间的门。
　　顾依依刚回到家，还没来得及脱外套，就被出现在衣帽间门口的慕靳辰给吓了一跳：“你怎么在这儿？我还以为你不在呢。”
　　“依依，这是什么？”慕靳辰指着衣帽间里被他拆了散乱一地的东西问道。
　　顾依依脸色一变：“你都看到了？”
　　“这些东西，是什么意思？”
　　“这……”她一时语塞。
　　那些话，她瞒了那么久，又要怎么开口跟他讲？
　　她只好装出一副无事的样子，笑道：“你怎么把它们都拆了呀？这些东西我可是亲自包装的，弄了很久的！你赔我！”
　　“你准备那么多礼物干什么？贝贝和瑾轶之后好几年的生日礼物，你为什么要现在就开始准备？”
　　“我……我这是有备无患嘛，免得以后忘记了。”
　　“你可不是连这种事都会忘记的人。”
　　顾依依躲避着他问询的眼神，走过去收拾那些盒子，一边收拾，一边故作轻松地埋怨：“都怪你，好奇心那么重干什么？把它们都拆了，你是想拆家吗？这儿又没有给你准备的礼物！”
　　“没有给我的礼物，但是给我的这封信，又是什么？”慕靳辰手中正拿着那个信封。
　　顾依依立刻劈手夺过：“我本来想写一封信给你告白的，但是觉得太肉麻，没写下去。”
　　“告白信？”
　　“是啊，不过，你既然偷看了，以后我就不写了，这是惩罚！”
　　慕靳辰皱了皱眉，虽然他依旧觉得这件事很奇怪，但是看她这幅嬉笑怒骂的样子，好像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样出了什么事。
　　难道，真的是他多心？
　　顾依依稍稍松了一口气，还好，那天写这封信的时候，她实在是没忍住哭了，信也就没写下去。
　　要是真的写完了，今天就被慕靳辰看到的话，那她为了隐瞒病情而做出的所有努力，就全部都泡汤了。
　　这本来，会是她的绝笔信。
　　“依依，你告诉我，你到底是在做什么？”慕靳辰问她。
　　“什么做什么啊？我本来是想要浪漫一下，给你们都准备礼物的，不过，既然你这个人乱翻我东西，那么作为惩罚，你以后每年生日都没有礼物了！”
　　“这可不行。该有的礼物，每一年都不能少。”
　　顾依依冲他吐了吐舌头。
　　她现在这幅轻松的模样，但要演出轻松来，却并不容易。
　　不知道她还能有多少时间，能够陪伴在他的身侧，半年？一年？又或者，只剩下几个月。
　　以后，她恐怕再也没有机会能够给他准备礼物了。
　　就连给两个孩子准备的生日礼物，她也只准备到了十八岁。
　　十八岁以后，贝贝和瑾轶就成年了，就应该要接受他们的妈咪已经离开去了天上，并且永远都无法再回来这个事实。
　　尽管这个事实，她自己都到现在也无法接受。
　　慕靳辰还想要继续追问她，到底为什么突然要准备这些东西，她却忽然伸出手，一把抱住了他的肩膀。
　　他一愣。
　　“慕靳辰，有句话，我连写在信里都觉得肉麻，但是现在，我想要说给你听。”再不说的话，她怕自己就再也没有机会。
　　“什么？”
　　“我爱你。”
　　慕靳辰彻底愣住。
　　一直以来，顾依依好像都不大会跟他讲这些话，“我爱你”这三个字，如此简短，但是他听到的次数，屈指可数。
　　他轻笑，用手反抱住她：“我也是。”
　　“再说一遍？”
　　“我爱你。”
　　有些时候，欺骗和谎言，是因为爱而生的。
　　可是因为爱才有的欺骗和谎言，却又会变成距离和隔阂。
　　在面对无法抉择的时刻，顾依依想，就算是隐瞒和谎言，她也不想要让他误会自己。
　　只是，能瞒一天，是一天吧。
　　她要他开开心心地，记住自己最好的模样，而不是在未来很多年后的某一天，想起顾依依这个名字的时候，只有在医院重症监护室里绝望的眼泪。
　　她不要这样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