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个时间正在专心致志地工作,看起来心无旁骛。
  忽然,慕靳辰抬起了头,往她这边有意无意扫了一眼。
  她连忙低下头去,不敢再去看他。
  办公桌上的内线电话响了起来,她连忙接起,里面传来慕靳辰的声音:“送一杯咖啡进来。”
  她急匆匆将机票塞进包里,起身去泡咖啡。
  端着咖啡杯走进总裁办公室,他却并不在位置上坐着,通往阳台的侧门开着,她端着咖啡走了过去。
  慕靳辰果然靠在阳台的栏杆上,正在等着他。
  “你的咖啡。”
  “你自己喝吧,看你没什么精神。”慕靳辰对她说。
  她捧着咖啡杯,怔怔看着杯口,并没有去喝。
  “苏陌今天找你,有什么事?”他又问。
  顾依依没有回答。
  他连忙说:“我并不是要探听你的一举一动,只是……好奇。”
  她还是没有回答。
  “不想说就算了。”慕靳辰嗤了一声。
  顾依依一直沉默着,手里的咖啡杯被捏得越来越紧。
  慕靳辰说道:“你再捏下去,杯子就要碎了。”
  可她还是不放手。
  此时此刻的慕靳辰,根本不知道顾依依的心里究竟在纠结挣扎什么。
  在良久的沉默之后,她终于抬起头来,说道:“你对贝贝很好,比对自己亲生儿子还好,谢谢你。”
  慕靳辰一愣。
  她又继续问:“你真的把贝贝当成是自己的女儿吗?”
  他自嘲般笑了笑:“并非是我把她当自己孩子,而是因为,她是你的孩子。”
  听到他这样说的话,心口又是一阵揪疼。
  她不禁又开始想起那天见到他母亲时,他母亲那对她嫌恶至极的神情,那些鄙夷与羞辱、冷漠与贬低,和五年前一样,让她霎时间被抽走所有的自信。
  终究,胳膊是拧不过大腿的。
  “慕靳辰,我们应该在五年前就结束的。”她说。
  “结束了,谁说就不能再重新开始?”
  他拉住了她的胳膊,以防她再一次落荒而逃。
  而她竭力控制着自己内心的激颤,依旧忍不住红了眼眶。
  爱是勇敢者游戏,可她只是个侥幸者,从来被动着,没有为自己去争取过一次。
  这一次,她又要退缩吗?
  终于,她下定了决心。
  “慕靳辰,不管可不可以,我想试一次。”
  “试什么?”他没反应过来,她却忽然踮起了脚尖,颤抖着吻上他的唇。
  慕靳辰十分惊讶,甚至,一时间手足无措。
  她在落泪,在哭着吻他的唇。
  他下意识地环抱住她的腰,低头回吻下去。
  唇齿交错的瞬间,他尝到了她从脸颊滑落的泪,明明是咸的,他却觉得有回甘。
  终于。
  慕靳辰轻笑,旋身吻得更深。
  ……
  顾家。
  顾倾雪自从回到顾家之后,每日里除了大发脾气,就是对身边的佣人动辄打骂。
  这天下午她又一次因为心情不悦而拿起鞭子狠狠抽了佣人,正在破口大骂之时,门房突然来报,说是慕夫人来了。
  她急忙变了脸色,让佣人收拾掉鞭子,坐在轮椅上去迎接慕母。
  “阿姨,您怎么来了?”她笑意盈盈地迎了上去。
  然而,慕母的表情却不怎么好,顾倾雪的笑容慢慢僵了下去。
  “你如今在家里面养病,身子可还好?”慕母问她。
  她连忙回答:“谢谢阿姨关心,我一切都好。”
  “好?哼,你好了,我可不好。”
  顾倾雪赶紧问:“阿姨,您这是怎么了?”
  慕母斜睨了她一眼,冷哂一声:“没用的东西。”
  她的目光从上而下,落到了顾倾雪的腿上,语气愈发冷淡,
  “我原先觉得你废了腿,靳辰以后未必还愿意碰你,本来就是不想要让你再待在他的身边。可是一个聪明的女人,该学会怎么利用自己的弱势,来拴住男人的心。你倒好,就这么被赶出来,给别人腾位置。”
  顾倾雪顿时觉得委屈:“阿姨,我也不想这样的,可是……可是靳辰他……”
  “行了,我可懒得听你哭哭啼啼。之前我就说过,三个月内你要是没法嫁给我儿子,我也会放弃你。现在么——”
  “阿姨,阿姨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会有办法让靳辰回心转意的,一定有!”
  慕母嫌恶地撇开了她:“回心转意?呵,我儿子现如今全身心都在顾依依那个贱人身上,你还有什么办法?”
  “我……”顾倾雪一时语塞。
  “罢了,你就是个废物,我今天不该来找你。”慕母说完了风凉话,就准备走。
  “等等!”顾倾雪突然叫住了她。
  她驱动轮椅,拦住了慕母的去路。
  “阿姨,我有办法能让靳辰跟依依分开。”
  “你还有什么办法?”
  “顾依依和靳辰他们要在一起,但是他们两个人之间,有一道永远都迈不过去的坎。五年前他们迈不过去,现在也一样。”
  顾倾雪在说这些话时,语气幽森,眼神凌厉狠辣,连慕母都被吓到。
  “好,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这一次还不行,你就给我永远滚蛋。”慕母冷冷道。
  目送慕母离开的背影,顾倾雪不自觉捏紧了拳头。
  “顾依依,我不好过,你也别想好过!”她咬牙切齿地说道。
  怎么让慕靳辰爱上自己,她试了那么多年,始终都没法让他多看自己一眼。
  但是,要毁掉别人的爱情,那可太简单了。
  顾倾雪下定了决心,幸灾乐祸地笑了起来。
  ……
  另一边,顾依依终于下定了决心,不走了。
  做好这个决定之后,她觉得整个人都明朗轻松起来。
  她想要把苏陌给自己的机票撕掉,刚想动手,却被同事叫去复印文件。
  一整个下午,她都在认真工作,倒把机票的事情给忘记了。
  慕靳辰的心情在那个吻之后也变得格外好,下班的时候,他刻意磨蹭了几分钟,要跟她一起回家。
  “你在这儿等着我,一会儿让人看见!”她不想跟他乘同一辆电梯,急忙甩开了他。
  他却跟了上去:“反正我们两个的关系,早就满公司沸沸扬扬,你还想瞒着谁吗?”
  顾依依忍不住瞪了他一眼,这件事会被闹出来,还不是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