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靳辰走进房门,看见她一动不动地躺着,犹如一具泥胎木偶,毫无生气。
“你就那么厌恶我,厌恶到连抬头看我一眼都不愿意?”
“和你发生关系的每一次,我都觉得无比恶心。”顾依依冷嘲道。
反正他来这里,永远只有那一件事,再怎么样都无法让他满意,又何必要装出讨好的样子。
“我恶心,那苏陌呢?苏陌就让你欢欣了?”慕靳辰一把抓起她的衣领。
“你别跟我提苏陌!”她早就懒得跟他解释,冷冷甩开了他的手。
慕靳辰懒腰将她抱住,吻如狂风骤雨般落下,在她的脸上留下细密的吻痕。
他的动作并不用力,甚至没有弄疼她,她所厌恶的,只有这种深重的屈辱感。
她是他的玩物、是他豢养的一只不会跳也不会笑的宠物,他高兴时顺毛撸两下,不高兴时一脚踹开。
顾依依麻木地任由她摆弄,无论他对自己做什么,她都已经失去了挣扎的兴致。
终于,慕靳辰的吻停了下来。
“我最厌恶你像个木头一样。”
他一把将她甩开,扔到了床上。
“慕总裁想养一个听话会摇尾巴的宠物,可惜我不是。”她冷笑道。
静静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慕靳辰再一次想起之前顾倾雪的提议。
要说出来,看一看她的反应么?
他犹豫了。
这时,顾依依敏锐地发现在慕靳辰的口袋里,掉出一个小玩偶的钥匙坠。
那是一个贝贝以前最喜欢的卡通形象,家里给她买的玩具,十个有七个都是这个卡通人物。
“你今天去见过贝贝了?”她眼底的情绪终于有了一丝波澜。
慕靳辰劈手将那钥匙坠抢了回去。
除了来这里外,他自然是天天都见到贝贝的,这个钥匙坠,还是刚刚去接贝贝放学,在街边的小玩具店买的。
只是,顾依依却不知道。
她自己被他关在这个地方如同困兽,只当贝贝也一定被他关在某处,受尽折磨。
“贝贝在哪里?你让我见她!”她情绪激动起来,想要去抢那钥匙坠,慕靳辰却站了起来。
“你放心,婚礼之后,你就会见到她了。”
顾依依一愣:“婚礼?什么婚礼?”
他终于还是噙着讥讽,将这句话说出了口:“我要和顾倾雪订婚了,你是她的妹妹,自然要来参加我们的订婚礼。到时候,会让你见到贝贝。”
跟顾倾雪订婚——
她浑身呆住,如遭雷击。
“你祸害我还不够,还想祸害我姐姐?”
慕靳辰对她的这个反应,完全出乎意料。
以为她或许会有那么一点点的伤心、嫉妒或者难过,然而,她的反应居然是愤怒。
“在你眼里,我是祸害?”他几乎要被气笑。
顾依依立刻对他厉声说:“慕靳辰,你要是恨我就冲着我来,不要利用我姐姐!她为了你断了双腿,已经够可怜了。”
慕靳辰讥笑道:“是啊,她为我断了双腿,所以我怜惜她,她既喜欢我,我怎么就不能也喜欢她?”
她一愣:“你喜欢她?”
“怎么,不可以吗?”
“……当然可以。”
她以为他只不过是在开玩笑而已,然而,他的表情,没有半点玩笑的意思。
所以,他真的要和顾倾雪订婚了么?
呵,也是,这些年来,一直都是顾倾雪陪在他身边啊,所有人都以为他们是一对,所有人都觉得她是他的未婚妻。
这个结果,她不应该意外的,不是吗?可是,为什么心里竟然还会有些难过?
看着她神情有些呆滞,慕靳辰心中亦是复杂:“顾依依,如果你不愿意,那……”
“那——就祝你们白头偕老,早生贵子。”
她抬起头,笑意盈盈地对他说。
白头偕老,早生贵子。
慕靳辰几乎是立刻就拉下了脸,拂袖而去。
……
仅仅一天之后,顾依依就收到了慕靳辰给她发过来的订婚请柬。
也是从这一天开始,他再也没有出现在别墅里,没有出现在她的面前。
她依旧不被允许离开别墅,可是不管她吃什么、做什么、是发烧了还是胃疼,都再没有他过问。
偶尔的偶尔,她能从别墅里佣人的交头接耳中偷听到一句两句闲话。
听说,慕靳辰和顾倾雪的这一次订婚仪式,办得十分盛大。
听说,慕靳辰专门为准新娘买下了一枚价值连城的钻戒。
还听说……
顾依依悄悄听着佣人们的话,而佣人们,却在发现她过来之后,迅速默契地闭上了嘴,再不说一句话。
她就像被这世界隔绝在外一般,对外界的所有一切都一无所知。
但是,可以想象,慕靳辰的订婚典礼,一定是声势浩大全城瞩目的吧。
不知道顾倾雪会成为多少人羡慕的对象呢?
她自嘲地笑了笑。
他终于肯对自己放手了,这不是她梦寐以求的事情吗?
那么,又有什么好难过的呢?至少他答应了,在订婚典礼那一天,会让她见到贝贝,不是吗?
几天之后的一个早上,有几个生人来了别墅,给她带来了一大堆礼服,供她挑选。
“少爷说,您是顾小姐的亲人,订婚仪式上您得作为伴娘出席,所以这些礼服,都是为您准备的。”
她看着那些华美的礼服,这哪里像是伴娘该穿的,就是准新娘要穿的,也不过如此了。
他这是要她喧宾夺主吗?
可是,顾依依根本没得选择。
她也没有兴趣选择。
她只是随手指了边上那一件,佣人立刻上前,要帮她去换上。
“现在换?”顾依依一愣。
“今天就是顾家和慕家的订婚仪式,当然是现在换。”
顾依依十分惊讶。
她知道慕靳辰一定会尽快跟顾倾雪办订婚仪式,但是没有想到,竟然会这么快。
也对,她每天都被关在这个地方,哪里知道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样的变化。
很好,快刀斩乱麻。
顾依依木讷地任由那些人帮自己换上礼服,又做了妆发。
这些日子,她实在是清瘦了太多,原本按照她的尺寸定制的礼服,竟然穿上之后还松了一大圈,不得不用小夹子固定住。
她看着镜子里这个盛装华发、却又憔悴不堪的面容,仿佛连耳坠子都嫌重一般,当真是可笑。
一辆车早已停在门口,载着她往订婚仪式现场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