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微眠扫了眼房间里一间间长方形的柜门,上面的红色编号记录着每个人的编码。
其中一个柜门大开,抽屉一样将内里拉出。
林暖晴双眸紧闭,躺在他们面前。
曾经娇媚的脸上盖了层白霜,再往下,她的肢体残缺不堪,拼凑过后只能勉强看出人形。
林微眠惊讶地捂住嘴,下意识偏过头。
“怎么会这样?”
曾经那样百般欺辱她的人,此时了无生气的躺着这里,死相凄惨。
她看着林暖晴的尸体,仿佛从她身上看到了自己以后的模样,悲哀在心头激荡开来。
慕景深脸色不变,淡淡说道,“这是她咎由自取。”
他给在场的工作人员使了个眼色。
后者会意,将林暖晴头上的盖布重新罩住,将她推进去,关上了柜门。
关门落锁的动作一气呵成。
林微眠看得有些恍惚,喃喃地脱口感叹,“过不了多久,我也会这样躺在这里……”
“微眠。”
慕景深不轻不重地唤了声,“我带你过来看她,不是让你说这些丧气话的。”
他走到她身前,蹲下身子,握住她冰凉的两只手。
“林暖晴做的事情我都已经调查清楚了。”
他眼里的真诚,让林微眠瑟缩。
他说,“是我之前误会你了,但那都是因为我太在意你。”
“你……在意我?”林微眠怔怔望着慕景琛,眸中写满了不敢相信。
震惊的情绪将林微眠充斥得头脑发晕,以至于她什么时候被慕景琛推回病房都没有察觉。
她的视线一直落在他的身上,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
手机铃声作响。
慕景深皱眉接通,听着电话那边的声音。
半晌后,他对林微眠打了个招呼,“微眠,我出去接个电话。”
随后离开了病房。
林微眠眷恋地看着他的背影。
如果他能早点跟自己说这些话,该多好?
她摇摇头,摇着轮椅来到了窗边。
现在她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怎么能再奢求其他的东西?
母亲的惨死,孩子的离世。
每一笔都是横在他们中间无法跨越的横沟。
屋外的阳光,温暖宜人。
像极了现在的他。
可她却不能触碰。
蓦地,林微眠的视线被楼下的一抹身影所吸引。
大树下,他静静坐在长椅上,看着医院门口进进出出的人们,面上平和而宁静。
林微眠心念一动,推着轮椅走了出去。
走廊外面只有零星的几名保镖,慕景琛不知道去了哪里。
一路下楼,她来到了大树下。
“闻深。”她轻声喊道。
微弱声响一度被医院门口嘈杂声响盖过。
但他还是看到了她。
“微眠,你怎么下来了?这个时候你不是应该在病房里接受治疗吗?”
林微眠仰头望着他,“我有点事情想要问你。”
虽然太阳当空,但许闻深还是担心她会着凉。
推着她的轮椅就想带她回去。
“闻深,是你让他过来的吗?”
“是的。”
许闻深站在她身后。
两人同时沉默了下来。
“带我走好不好?”林微眠央求着。
“不行。”他们相处这么多年,这是他第一次拒绝她的请求。
许闻深就算不看,也知道她现在应该很失落。
“我送你回去吧……”他的手紧紧捏着她的轮椅把手。
“不用了,我自己上去就好。”
林微眠叹了口气,朝他微微笑着。
她知道,他一直在附近守着她。
显然他和慕景深两人已经达成了某种共识。
许闻深本想将她送上楼,但慕景深这时从医院里面走了出来。
他顿了顿,将她交给了慕景深,“让他送你上去吧。”
比起自己,她应该更想看到他。
回到病房。
林微眠从未感到如此压抑。
慕景深轻声问道,“林暖晴的母亲过来处理她的后事,你要一起去吗?”
“不用了,你先去忙吧。”
林暖晴出事,那边无论如何都需要一个交代。
更何况,田雅是一个极其难缠的女人。
林微眠还是一如既往的善解人意。
可是,慕景深刚离开没多久,门外便传来了一阵声响。
“我是林微眠的父亲,让我进去。”林父站在门口,和保镖僵持不下。
林微眠透过门缝,伸头往外看去。
林父的模样看上去像是苍老了十岁。
“我知道她现在情况很不好,就让我再见她一面吧……”说到底,他也不过是一个才失去女儿的父亲。
林微眠的心软了,“让他进来吧。”
她微微往后挪了挪,给林父让了个位置。
林父得到了应允,连忙走进了病房。
关上房门。
“林微眠,看来你还算是有点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