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悄悄看向坐在远处的慕之言,刚才他还在被众星拱月般围着敬酒,这会儿却不知人去了哪里。
她心里莫名升起一股怅惘,不想再回到同事当中去应酬,而是独自一人走到一边去醒酒。
山里夜晚的风很凉,她穿得单薄,冷风一吹,不由得哆嗦了一下。
肩膀忽然一沉,一件厚实的冲锋衣外套落在了她的身上,还带着体温。
她转过头,看见居然是慕之言。
“你怎么过来了?”
陆锦念急忙就要把衣服脱下来还给他,这种时候要是被同事看见她穿着他的衣服,那闲话就要更加多了。
他按着她的肩膀:“他们都在那边喝酒,没人会过来。”
大约是有几分薄醉的缘故,慕之言的脸上也起着两团红晕,一双眸子漆黑明亮,像他身后夜晚的浩瀚星辰。
她心里蓦地一动,像是有根弦被拨动,拨云见雾一般。
“给你看个东西。”他忽然拉住了她的手,往旁边走去。
有爱好天文的同事大老远扛了一架望远镜过来,这会儿就架在边上,这种半山腰靠近山顶的地方,最适合观察星辰宇宙。
慕之言弯下腰,对着望远镜调试了一会儿,然后示意她走过来。
陆锦念半信半疑地过去,不知他葫芦里卖的又是什么药。
她按照他的意思扶在望远镜前,透过镜头,看见了一整片的星河浩瀚。
巍巍宇宙,蔚为大观。
“往左边偏一点,看见了吗?”
“看见什么了?”
“那边的星云是人马座,我在那上面给你买了一颗小行星,用你的名字冠名,不过人马座小行星那么多,你大约也认不出来是哪一颗,随便看看就好。”
“什么?”
陆锦念吃了一惊,连忙抬起头来,额头正好撞上他的下颌。
他居然从背后悬空搂着她的肩膀,这样暧昧的姿势——
她好像有点被撩到。
慕之言笑着告诉她:“上次不是你说的,要我摘颗星星给你,摘下来这个动作难度系数太高,就让它在天上挂着吧。”
她一愣,那天,在小区楼下,她的确是那样说的。
但那是因为,她随口胡诌了一件根本做不到的事情啊!
可是他居然真的去做了。
“这种有钱没地方花的事情,你是太闲了吗?”陆锦念立刻嗔怪道。
“你不喜欢?”
“我就算喜欢,那也不能搬到那颗星球上去住呀!”
她眼神里并没有半点欣喜,这让慕之言略微有些失望。
要知道,他计划做这件事情,可是颇费了一番心思的。
“我本来满心欢喜地想着要摘星星送给你的,可是原来,我够得着星星,却够不着你。”
她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地想要赶紧从他的怀抱里挣脱开去,他却拦着她的去路,丝毫未动。
陆锦念放弃了挣扎,无奈叹了一口气:“慕之言,你是不是不打算放过我了?”
“明明是你先招惹的我,凭什么要我放过你?”
她看着他的眼睛,夜太漆黑,她实在是看不明白这个人。
明明在她残存的记忆里、在回国后所有人告诉她的过去里,他都是一个带给她无数伤害的坏人。
但这个坏人,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呢?
“慕之言,我和你以前到底是什么样的关系?”
“你曾经喜欢我,喜欢了很多很多年。”
“我喜欢过你,那你喜欢过我吗?”
“喜欢过这四个字,不是很准确。”
他搂着她的腰,劈头盖脑地吻了上来。
与上一次的粗鲁强硬不同,这一次,他的动作很轻、很柔,仿佛她随时随地就可以推开。
可是鬼使神差地,她并没有推开他。
或许是因为今天他让她看见了广袤的星河,或许是因为天气很好,或许是因为她实在是喝多了酒。
总之,整个人都是晕晕乎乎的。
他的吻越来越绵长,像沙漠中饥渴的旅人,一寸寸吮吸着她的甘甜。
她忘了挣扎,空出的双手主动缠上了他的脖子。
这种感觉似乎很熟悉,就好像她的手本就应该放在那个位置。
他清冽的气息包裹着她,直到完全喘不过气来。
而隔着几米的不远处,有人发出了一声惊呼。
工程部的一个同事喝多了遛出来上厕所,然后就看见了眼前的这一幕。
他以为是自己看错了,狠狠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然后,再揉了揉。
夜色下,看不清女人的容貌,他只看见了总裁高大的身躯,紧紧地将一个女人搂在怀里热吻。
陆锦念几乎是立刻就松了手,一把将慕之言推开。
慕之言想去拉她,只抓到了她迅速脱下来的他的外套。
他低笑,手指拿着外套,往那名同事站着的方向走了过去。
“总……总裁,我……我什么都没有看见!”
慕之言心情很好,并没有同这个人计较。
于是乎,第二天,结束了野营活动返程的时候,几乎所有的同事都在窃窃私语,说总裁昨天晚上潜规则了一位女职员。
可惜的是,没有人知道那位女职员究竟是谁。
见到了此情此景的男同事用极尽绘声绘色的语调形容着那个女人的身形,恨不得腿长堪比超模、腰肢细如杨柳、皮肤白皙胜雪,但说了这么多,那女职员长什么样子,却一个字都讲不出来。
陆锦念听着同事们嘈杂的八卦,脸都快要绿了。
好在,大家把全公司上下长得颇有几分姿色的女员工都猜了个遍,却没有一个人猜到她的头上。
毕竟,蒋小优的大家已经把她有孩子的消息放出去了。
于是乎大家猜得最多的,竟然是慕之言的首席秘书吴佩佩。
“我早就猜到是这样!吴秘书年轻漂亮又能干,而且是陪在总裁身边最久的,不是她还能是谁?”
“就是!要不是他们关系匪浅,总裁哪能那么信任吴秘书?”
因为吴佩佩早就跟着慕之言乘坐修好的跑车单独走了,所以大家在返程的大巴车上,大声且肆无忌惮地讨论着。
胸大腰细大长腿,全公司除了吴秘书还能有谁?
陆锦念斜靠着车窗,听着同事们热火朝天的讨论,心里越来越不舒服。
原来吴秘书跟慕之言的关系这么亲密的吗?
即便知道昨晚的那个人不是别人而是自己,但她听了,居然泛起一点莫名的恼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