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回不来,就别回来了,何必折腾。”陆锦念对吴秘书说。
  “可是总裁他……”
  一阵杂音过后,信号中断,陆锦念也不知吴秘书又说了些什么。
  想必回不来,他马上就会回酒店去的吧,像慕之言那样的人,何必要她担心。
  陆锦念放下手机后,并没有多想。
  好好的一个生日,居然是独自一人待在家里面过的。
  她悠长地叹了一口气。
  这时,门房那边突然来报,有客人到了。
  陆锦念愣了愣:外头这么大的风雨,能有什么客人?
  被佣人领进来的人,居然是白子勋。
  “我就猜想这么大的台风,慕之言回不来,你肯定一个人闷在家里面,果然被我猜对了。”
  白子勋笑嘻嘻地走了进来。
  虽然从门口下车到进门只有短短的一小段距离,但风雨实在太大,饶是打着伞,他身上也被淋湿了一片。
  “你怎么来了?”陆锦念问道。
  “今天是你生日,这么重要的日子,我当然是来送礼物的啊。”
  白子勋的手里捧着一大束鲜花,还有一个礼品盒子。
  “这是什么?”她接过盒子,这盒子还真是有些沉。
  “打开不就知道了。”
  陆锦念小心翼翼地打开礼盒,发现里面放着的居然是一副麻将牌。
  “你这是什么意思?”
  “不记得了吗?咱们上中学那会儿,有次逃课出去玩,本来是去游戏厅的,结果出租车司机听错了地址,把我们送到了棋牌室,于是我们就坐在那儿,跟一群老头老太太打了一下午的麻将。”
  一想到这段窘事,陆锦念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那真的是一段相当美好的青春记忆啊。
  她记得那个时候,她因为暗恋慕之言而无果,心情十分郁闷,白子勋为了让她高兴一点,就拉着她一起逃课找乐子,结果后来,还被班主任抓了回去,通报批评。
  “你那个时候,可坑了我不少事。”陆锦念揶揄道。
  “喂,我明明都是为了你!”
  陆锦念掩嘴而笑,和他这样斗嘴拌趣,好像也已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白子勋问道:“看这样子,慕之言出差是回不来了?”
  她点了点头:“嗯,他秘书刚刚打电话过来,说是航班停运、高铁取消,连高速公路都走不了了。”
  虽然她的语气很平静,可眼底依然难掩失望。
  他就是猜到她今天一个人待着会失落,才特地大老远跑过来一趟的。
  突然,白子勋脑子里蹦出了一个念头:“锦念,我们再去一次吧。”
  “啊?”
  “我是说,我们再去打一次麻将吧。”
  没等陆锦念反应过来,白子勋就把手里的花给放下,拉着她准备出门了。
  “喂,你认真的?外面那么大的雨!”
  “我不是那么大的雨也过来给你过生日了吗?反正慕之言也不在家,难不成你要今天一整天都趴在窗边看雨么?”
  外头的风雨虽大,好在市内的交通并没有受到太大影响,白子勋一路开着车,街上车辆稀少,走得倒是顺畅。
  他们将车开到了从前中学时来过的那一家棋牌室,时过境迁,棋牌室早已被改成了洗脚城,再无往日踪影。
  “也对,都十几年过去了啊。是我来错地方了。”白子勋叹了一口气。
  她趴在车窗旁,看着雨滴打在玻璃上,炸开一朵又一朵的水花。
  “十几年了啊……”
  陆锦念这才意识到,从她学生时代在篮球场上的第一眼惊鸿开始,她已经默默地喜欢了那个男人十几年。
  那个时候,她怎么也不会想到,有一天自己会嫁给他。
  还记得那一次逃课,白子勋想遍了办法逗她开心,她却还是嚎啕大哭了一场。
  “我一个人暗恋他有什么用?他连我是谁都不知道!”
  “他不认识你,那你就想办法让他去认识啊,陆锦念,你什么时候胆子变得这么小了?”
  昔日,白子勋是这样鼓励她的。
  可是她还是不敢。
  对方是天之骄子,走到哪里都是整个学校的中心,而她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女学生,家世样貌学习成绩样样都不如别人。
  犹豫纠结了很久很久,唯一的一次主动站到他的面前,慕之言的回答是:“我不认识你。”
  双手插兜,拽得要死。
  “发呆想什么呢?”白子勋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她终于收回了心神:“我刚刚在想以前的事,这段时间,我总是常常想起从前。”
  “心理学上有研究证明,当一个人开始越来越频繁地怀念或提起从前的时候,就证明这个人已经开始老了。”
  她冷嗤一声:“你这算什么心理学?”
  “喂,我最近是真的有很认真地研究心理学!”
  陆锦念回过头,看见他的汽车后座上的确摆着基本心理学的专业书籍,证明他所言非虚。
  她奇道:“你不是回医院外科去了吗?怎么,打算转行去当心理医生?”
  白子勋忽然正色道:“我研究这个,是因为你。”
  “因为我?”
  “你不是说,最近老是做噩梦吗?我咨询了几家市内有名的心理诊疗所,希望能帮到你。”
  提起这件事,她的神色一瞬间又是黯然。
  所以,白子勋是觉得她的心理出现了问题吗?
  或许是的吧,那件事,带给她的阴影,可能一辈子都不会磨灭。
  这个坎过不去,她和慕之言就彻底结束了。
  “子勋,既然你帮我咨询过,那能不能想办法联系一下靠谱的心理咨询师?”
  “你……”
  “我不想躲避了,那天晚上发生的细节,我想要记起来。”
  “锦念,其实你不必勉强自己,想不起来,也没有关系。”
  陆锦念摇了摇头,她已经躲得够久了。
  因为害怕面对,她甚至连那个男人是谁、去了哪儿都没有追究,连他的长相都忘得干干净净,现在再追究也来不及了。
  一直以来,她都只是努力地想要忘记这件事,但既然忘不掉,不如直面它。
  “我想通了,就算这件事的阴影我一辈子都摆脱不掉,至少我要把坏人绳之以法,查出来究竟是谁想要害我。”
  白子勋见她如此坚定,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背:“好,我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