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之言洗完澡出来的时候,陆锦念已经躺在床上睡了,她闭着眼睛,也不知有没有睡着。
  脖子上的那条项链并没有取下来,睡衣的领口比她刚才穿的衣服要低一些,愈发显得她的锁骨性感又迷人。
  他忍不住俯下身,想要在她脖子上亲一口。
  然而她却是几乎条件反射般地醒来,惊叫着,抱着被子往后直缩。
  慕之言万万想不到,她的反应竟然会这么大。
  “你怎么了?”
  “我……”
  陆锦念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却依旧无法镇定下心神。
  那天晚上,那个男人,也是像这般凑近……
  噩梦实在是太可怕了。
  慕之言没有读出她眼神里极力隐藏的恐慌,他在床边坐了下来,认真想了一想,对她道歉:“刚才对你生气,是我不对,我道歉。”
  她没想到他居然会道歉,连忙说:“你没什么不对的,换做我,也会生气的。”
  “那我们这算是和好了,对吗?”
  她点了点头,其实在看见项链的那一秒,她就已经一点都不生他的气了。
  慕之言轻轻抱住她的肩膀,她本能地想要抗拒,暗自捏紧了拳头,努力让自己不那么有强烈的应激反应。
  他那么敏锐的人,当然察觉到了她的身体在微微发抖。
  “锦念,你到底怎么了?”
  “我没事啊,我……”她努力地想挤出一点笑容来,却不知道,自己此时此刻笑得比哭的还难看。
  “你有事瞒着我。”
  “我没有,我……”
  她极力否认着,不知是在骗他还是骗自己。
  他温热的唇落了下来,她本该笑着去迎合的才对,而现在,却只剩下了一味躲闪。
  慕之言紧紧箍着她的身子,不让她再一次躲开。
  尽管理智告诉自己这是她的丈夫,这是她此生最爱的人,她不应该躲的,可是当舌尖触到她的唇时,她还是抵触得几乎要失声尖叫。
  慕之言将她按倒在床上,唇齿激烈的碰撞间,她竟然发狠咬破了他的唇。
  血腥味直窜入口腔,他的动作更加热烈,而她的反抗,也越来越大。
  他捧着她的脸,摸到了一手温凉的泪。
  慕之言一愣,身体的攻势戛然而止。
  “你不愿意?”
  “我……”
  “好,随便你。”
  他松开了手,擦了一把唇角。
  唇角的伤口还在往外渗着血,被抹得在脸颊上划出一道刺目的血痕,鲜艳而瑰丽。
  她连忙坐起身,对他说:“我……我去给你找药。”
  然后,她下了床,几乎是落荒而逃。
  陆锦念并没有去外面拿药回来,为了怕他说不定还会继续对自己用强,她居然躲进了凡凡的房间里,睡了一夜。
  而慕之言坐在卧室的床上,安静等了一夜。
  直到第二日天明。
  第二天一大早,陆锦念就出门了。
  管家和佣人都不知道她去了哪里,她甚至都没有用家里的车。
  “少爷,要不要派人去找找?”管家问。
  “不用。”
  慕之言的语气相当冷淡。
  他唇角的伤口有些肿了,管家拿了药要来给他擦,被他拒绝。
  伤口很疼,连吃饭喝水都受到影响,昨晚她咬下去的时候,还真的是没有留任何余地啊。
  那他们的婚姻之间,是不是也没有了余地?
  ……
  陆锦念一大早出门,去见的人是白子勋。
  白子勋替她预约好了心理诊疗所,将她带了过去。
  “这是谭医生,是我们市最好的心理治疗师,你有什么话想说的,都可以跟谭医生说,我在外面等你。”他把陆锦念带过去之后,自己就先出去了。
  他知道,她心里的结,对亲近的人无法诉说,或许对着完全陌生的医生,还能敞开心怀一些。
  谭医生果然十分专业,三两句平易近人的话,就莫名让人愿意打开心门。
  “陆小姐既然愿意主动找心理医生,说明您也是非常想要走出这种抑郁情绪,那不妨跟我说一说。”
  她低着头,沉默了几秒后,才缓缓开口。
  “我……我有一件事,瞒着我的丈夫,这让我很痛苦。”
  “陆小姐其实不用这么担心,夫妻之间如果做不到完全百分之一百的坦诚相待,并不足以构成心理疾病。”
  “可是我……我害怕跟我丈夫的亲密接触。”
  ……
  接下去的好几天,陆锦念都去接受了这位谭医生的心理治疗。
  她不敢一个人去见医生,所以都是由白子勋带着她去的。
  这样的事,次数多了,自然瞒不过慕之言。
  这天,在白子勋去医院上班的路上,他将人拦了下来。
  “我们聊聊吧。”
  白子勋欣然应允:“好,我想,我们迟早也需要聊一聊这件事。”
  他们两个人一起进了白子勋在医院的办公室。
  “我知道,你是个聪明人,这件事迟早瞒不过你,你也一定会来找我。”
  白子勋毫不避讳,开门见山地说。
  慕之言冷冷道:“所以,你们到底瞒着我什么事?”
  “原来你还什么都不知道。”
  “说。”慕之言的拳头早已捏紧。
  白子勋无不嘲讽地笑道:“既然你不知道是什么事,那你来找我,是为什么?”
  “你和陆锦念之间,有秘密瞒着我。”
  “没错。”
  “她不愿告诉我,但我想,你不会瞒着我。”
  白子勋摇了摇头:“不行,我答应了锦念,绝对不能说。”
  “白子勋,你少在我面前装腔作势!这些天,锦念偷偷来找过你很多次,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白子勋笑了起来:“她瞒着你悄悄地找我,你觉得是什么事?你那么生气,是因为有可能我们俩在偷情,也有可能,我们正在密谋着,要怎么让她跟你离婚。”
  这几句话,无异于是火上浇油。
  慕之言的脸色肉眼可见地青黑,而白子勋见他三言两语就被自己惹恼,竟然还产生了一点快感。
  一直以来,都是他看着慕之言和陆锦念卿卿我我你侬我侬,而他像是个被彻底抛弃的局外人。
  终于,也有让慕之言做局外人的那一天了。
  “慕之言,就要知道,原本就是我先认识陆锦念的,也是我先喜欢她的,你只是一个后来者,现在赢了,未必永远都会赢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