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怔。
而陆锦念并没有继续说下去。
“你就打算这么走?”他问。
“不是正合你意吗?”
“演了那么多年的戏,怎么突然就不演了。”慕之言语气依旧讥讽。
陆锦念抬起头,笑道:“因为,我已经找好下家了啊。”
本是随口一诌,只是不甘示弱,可慕之言的眼神里却闪过一道幽光。
他原本是站在门口挡着路的,现在,却站到了一边。
她合上自己的行李箱,那箱子实在是太沉太重,凭她的力气,其实很难扛起。
但她还是咬着牙,推着它走到了楼梯口。
长长蜿蜒的楼梯,她每日都要上下无数次,唯有今天,提着那么沉的行李箱,感到了有心无力。
沈雪琴和顾雁南还站在楼下,她原本此时应该叫个佣人过来帮忙抬箱子的,可不知怎么的,竟攥紧了手指,硬是自己提了起来。
“哼。”沈雪琴冷哼了一声。
而顾雁南抬头看着跟在陆锦念身后的慕之言,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并没有上前帮她。
陆锦念一级一级台阶艰难地把行李箱往下搬,几十级台阶,终于走到了最后几步,而她早已累得大汗淋漓。
但就在这时,她脚下一滑,直直摔了下去!
虽然没剩几个台阶,但这么跌一跤也还是很疼的,而行李箱也因此被摔开了口子,里面的东西掉出来不少。
她捂着痛得厉害的手肘,挣扎着自己爬起。
此时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看着她,却没有一个人上前来帮她。
看来人还是千万不要感动自己,大部分人自以为是的努力,其实不过是愚蠢导致的。
“装可怜卖惨给谁看呢。”沈雪琴又冷嘲了一句。
顾雁南走了过去,试图帮她一起收拾。
她还没来得及拒绝,慕之言就在身后冷冷道:“让她自己来。”
她抬起头,对上慕之言依旧冷淡的瞳孔。
结婚两年,他永远都是那么冷淡。
而对她来说,那种开心到能跳起来的时候好像从来没有过,但是难过到只能坐在那里什么都不做的时候却很经常。
终于收拾好了一切,陆锦念转身离开。
……
第二天上午,陆锦念预约的律师就出现在了慕之言的面前,她还真是说到做到,把一切都准备妥当了。
“慕先生,您只需要在这里签一个字就好。”律师说道。
他连看都不看那份协议书一眼,冷冷问道:“她人在哪儿?”
律师并没法回答他的这个问题,于是,他也就没有签字。
昨天她走时,他没有阻拦,倒并不是因为她说自己已经找好了下家,而是因为她看见了顾雁南和自己站在一起,竟然没有半点反应。
这让他很是恼火。
“慕先生,您要是对这份离婚协议还有疑义的话……”
律师的话音未落,慕之言就已经站了起来,将那份离婚协议书撕得粉碎!
“去把她带过来。”他对手下吩咐道。
然而,手下却没能找到陆锦念。
无论是公司还是陆家,她都没有去过,就连她母亲周红萍那儿,也没有她的踪影。
慕之言下意识地以为,这一定是母亲为了杜绝后患,把陆锦念给送到了国外去。
可是,沈雪琴却打了电话过来,询问他离婚协议书签字了没,话里话外,并没有知道陆锦念失踪的意思。
不是母亲干的,那她怎么会不见了?
……
慕之言怎么也不会想到,其实陆锦念根本没有跑远。
她离开慕家之后,去找了她的生母。
但没想到,周红萍一见女儿提着行李箱被慕家人赶了出来,就大发雷霆。
“你是他们慕家明媒正娶的老婆!现在就一段绯闻恋情,你就同意离婚了?你有没有脑子!”
说着,她就要拉着女儿赶紧回慕家去。
陆锦念站在原地不动,“妈,我不想再继续下去了。”
“你傻呀我的乖女儿,你现在这样答应离婚了,什么都拿不到,慕家那么有钱,我花了多少心血筹谋才让你嫁进去,你怎么能说离就离?我不同意!”
“如今,就算是不同意也得同意了。”陆锦念苦笑。
周红萍虽然替陆家生了一个女儿,但一直都没有名分,陆振飞也并不愿承认自己的这一段出轨经历,所以从未管过她的死活。
一直以来,她都是靠陆锦念给的赡养费过活。
如今自己的女儿净身出户,她的财路也就断了,当然大为光火。
“你这个没用的赔钱货,没了慕家,咱们娘儿俩以后怎么生活?”
周红萍扬起手想打她,却又终究还是心疼女儿,舍不得,只能狠狠拍了一下桌子。
“妈,这些年给你的钱,都是我自己上班挣的,本来就没花过慕家的钱。你放心,就算以后,我也养得起你。”
“你养得起什么?就靠你在那小破公司挣的工资?”周红萍气不打一处来,“不行,你给我回去!现在就回去!”
几番争执推搡,周红萍竟然硬是把陆锦念给赶出了家门,要她回慕家去服软。
可是,她又哪里还回得去?
陆锦念在家门口站了许久,她明明有三个家:母亲这儿、陆家、还有慕家,可是,无论是哪里都容不下她。
她叹了一口气,大约是这几天都没有休息好的缘故,胸口闷闷地腻烦得紧,她倚着路边的路灯杆,忍不住干呕了几下。
“啧啧啧,陆锦念,你这混得也太惨了,被人扫地出门,真是替陆家蒙羞。”
听见这熟悉的讥讽,陆锦念转过身,果然看见了陆语秋。
她倒是很会落井下石。
“让陆家蒙羞的也不止我一个。”
强忍着胸口翻江倒海想吐的不适感,陆锦念冷冷说完,越过她直接就走。
“你打算去哪儿?”
在陆语秋的身后,突然站出来两个身材高大的混混模样打扮的男人,一左一右将陆锦念挡住。
“陆语秋,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这个人呢,天生报复心重,姐姐大概不知道吧?”陆语秋勾起唇角,露出一丝得意笑容。
两个混混拿黑布蒙了她的眼,将她手脚捆住,塞进了一辆面包车。
陆锦念拼命挣扎,但毫无用处。
车开了没有多久就停了下来,她问道空气里潮湿的味道,像是个仓库。
陆语秋指挥那两个人把她带下了车,按到了一张椅子上。
紧接着,她手腕一阵锐疼,像是被刀子划破了腕口,痛入心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