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之言没有猜错,他们被绑架的十几分钟之后,在游乐场现场的公司员工就发现,总裁和总裁夫人不见了。
  他们立刻四处去找,结果从园区的监控录像里看到,两个人进了公共厕所以后就没有再出来。
  为了隐私考虑,公共厕所里当然不可能有摄像头。
  他们急忙跑到公厕里面,发现地上有拖曳的痕迹,慕之言和陆锦念的手机都被扔在地上,砸的稀巴烂。
  他们一定是遭到了袭击!
  而公厕窗户对着外面一条还没有正式启用的卡通道路,由于未启用,那里的摄像头也是关着的。
  也就是说,总裁很有可能被人从这条路上带走了!
  一时之间,全城戒严。
  慕氏集团的总裁居然光天化日之下被人给绑架了,这可不是小事,警方几乎出动了所有的警力去搜捕寻找。
  然而,慕之言和陆锦念却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完全没有任何踪迹。
  慕家老宅里,沈雪琴早已哭成了一个泪人儿。
  “怎么好端端的又碰上这种事?你说,那绑匪到底把之言带去哪儿了?”
  沈雪琴捂着心口不停地哭,哭得慕北辰心烦意乱。
  “行了,你安静些!”慕北辰呵斥道。
  “大哥又不是五岁的小孩子,能出什么事,妈,你就别着急了。”
  慕栩嘉坐在沙发上,懒洋洋翘着二郎腿,一副优哉游哉的样子,父母都已经着急上火,他倒是坐壁观火。
  慕北辰冷着脸:“你这又是什么混账话?你大哥失踪,生死未卜,你却在这里看热闹!”
  “我又不是没被人绑架过,那时我还是孤身一人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呢,如今大哥好歹还有个大嫂作伴,能出什么事。”
  慕北辰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小儿子,没有应声。
  沈雪琴抹着泪喊起来:“那次被人绑架的,分明是——”
  “雪琴!你住嘴!”慕北辰连忙喝止了妻子。
  二十年前的那桩绑架案,慕栩嘉在一场大病之后什么都不记得,只顽固地认为是他自己遭到绑架,被哥哥所抛弃。
  为了他的精神状态稳定,慕家所有人都骗着他圆了这个谎,已经瞒了二十年,又怎能在今日说漏嘴。
  沈雪琴一向偏爱小儿子,也立刻意识到了自己失态,不再说下去。
  慕栩嘉站起来,走出了客厅。
  走到无人处,他才拨通了一个电话。
  陆语秋在电话那头着急忙慌地问他:“接下来,我该做什么?”
  “不着急,先关他们三天三夜再说。你放心,这两个人现在是你的,你爱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只不过,千万别搞死了我大哥。”
  “我还舍不得弄死慕之言,不过,我那个好姐姐……”
  “随你。”
  慕栩嘉的脸上挂着笑意,他有许多年都没有感到这么畅快过,自己小时候经历过的痛苦、恐惧、绝望,一桩桩一件件,他都要让慕之言尝一遍!
  “被关在暗无天日的空间里一分一秒数着等死的绝望,应该很有趣吧?我的好哥哥。”
  他喃喃自语道。
  ……
  地窖里阴冷潮湿,待得时间久了,难免寒凉,陆锦念已经开始忍不住瑟瑟发抖起来。
  慕之言脱下自己的外套,想要披在她的身上,被她拒绝了:“你穿得比我还单薄呢,别把自己冻坏了。”
  “我不冷。”
  “那你抱着我,我也不冷。”
  他轻笑,将她抱得更紧。
  从来没有想过,与他会在这样的境况下紧紧贴在一起,她靠着他温热的胸膛,鼻尖忍不住一酸。
  “慕之言,你知不知道,这是你第一次这样抱我。但其实,这样的动作,在我的梦里,已经出现很多次。”她在心里默默念道。
  在黑暗里无法估算时间,陆锦念和慕之言只觉得自己已经待了很久很久,腹中的饥饿和肌肉的酸软让他们逐渐困顿,为了保持体力,两个人都没怎么再说话。
  沉默到,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声。
  突然,慕之言轻笑起来。
  “都这种情况了,你怎么现在还笑得出来?”
  陆锦念睁开眼睛,只觉得他这么一个不爱笑的人,突然笑起来怪渗人的。
  他温声道:“我突然想起小时候被绑架的那一次,也是这样被关在黑暗当中,关了整整三天,那时我最想要的,竟然不是一杯水或一口食物,而是想要找个人说说话。因为安静,真的很可怕。”
  “那你现在害怕吗?”
  “现在有人陪着我,自然不怕。”
  “嘁,我可不想陪着你。我现在只想出去。”她故意哼了一声。
  陆锦念想着,要是母亲知道自己被人绑架了,不知该有多害怕着急?
  黑暗里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只有越来越浓重的困顿和饥饿。
  她的眼皮越来越沉,仿佛下一秒就要昏过去,再也不必醒来。
  “陆锦念,不许睡。”他强行将她摇醒。
  在这种又惊惧又饥饿的状况下,他实在害怕,一旦睡着了,人就再也醒不过来。
  “可是,我真的好困。你陪我说会儿话,让我打起精神来,好不好?”
  “好。”
  然而,慕之言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沉默了大概有五秒钟,还是陆锦念主动牵起了一个话题:“你小时候被绑架的那一次,后来是怎么逃出去的?”
  “我父亲向绑匪支付了赎金,那绑匪只是求财,便没有要我的命,只将我关了三天。”
  “那你说,这一次的绑匪也只是求财而已吗?我们会没事吗?”
  “或许吧。”
  陆锦念靠着墙壁换了一个姿势躺着,嘟囔道:“不知你的身价值多少钱。不过,幸好我大约是不值钱的,否则你父母那么不喜欢我,肯定不会愿意支付我的赎金。”
  “我身价值多少,你自然也值多少。”
  她又是一愣。
  黑暗里不知慕之言是什么样的神情,她努力地往他的方向望去,只望到一个影绰的轮廓。
  虽然前路是生死未卜,但要是能这样和他死在一起,她忽然觉得也不错。
  “慕之言,你记不记得我们高中时的那个篮球场?”
  “嗯。”他不解她突然聊起这个又是为了什么。
  “其实那天,我是去看白子勋打球的,他是我们班的班草嘛,女孩子都喜欢扎堆地看他在球场上耍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