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子勋犹如神兵天降,竟然带着几十号警察出现在了地窖入口。
  “陆语秋,你已经被包围了,赶紧放下刀投降!”
  她哈哈大笑着,即便还想要挣扎,心里却很明白,这一次,终于是走到末路了。
  陆语秋完全没有想到,警方竟然会来得这么快。
  “陆锦念,你总是运气这么好。但是我不相信,你会一辈子都这么好运。”
  她神情陡然变了色,刀锋一转,直直刺向她的胸口。
  “锦念!”慕之言的惊呼,让时间都几乎静止。
  眼前漫开了一大片殷红,从刀子插入皮肉的那一瞬间,四溅开来,溅得陆语秋半张脸全都是血。
  “砰!”
  一声枪响。
  晚一步进入地窖的武警开了枪,子弹从她的眉心,一直穿过了整个头部。
  陆语秋仰面倒下,死不瞑目。
  而陆锦念,却眼睁睁看见自己的面前出现了一具高大的身体,将她紧紧护在怀里。
  鲜血不断地从白子勋的后背涌出,他的脸色瞬间便是煞白煞白。
  “锦念,你没事吧……”
  “我……”
  “没事就好。”
  他唇角似乎牵过一抹笑意,然后,整个人都靠倒在她的肩膀上,彻底没有了声音。
  陆锦念腿下一软,随着他一齐跌到了地上。
  白子勋的整个后背全都是血,无论她怎么努力地用手按住他的伤口,都无济于事。
  她难以想象,一个人怎么能够流那么多的血……
  “白子勋,你这个混蛋,你别吓我。”
  他被紧急送进了医院的抢救室。
  在医院里,陆锦念无助地蹲在地板上,泪如泉涌。
  慕之言刚刚跟警方交代完事情的来龙去脉,走到了她的身边。
  “他会没事的。”他不知该如何安慰她。
  白子勋竟然会替陆锦念挡刀,而当时就在一边的他,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完全无能为力。
  这让慕之言颇为懊恼。
  可是懊恼归懊恼,白子勋这条命,他无论如何都要保。
  他紧急调请了全市最好的医生,调集了附近三家医院的血库,要求医院全力以赴保这一条命。
  他知道,要是白子勋真的死了,陆锦念怕是要疯。
  离白子勋被推进抢救室已经有五六个小时了,他依然没有脱离生命危险。
  “都是我不好,都是因为我……”陆锦念不断地自责着,哭得两只眼睛都是通红。
  “不是因为你,是因为陆语秋。”慕之言说道。
  “他是为了救我……如果我当时……”
  终于,抢救室的大门被打开。
  “子勋!”陆锦念立刻站了起来,跑了上去。
  白子勋脸上毫无血色,躺在担架床上,怎么叫都叫不醒。
  “病人暂时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不过刀口就在靠近心脏的部位,依然不能掉以轻心。”医生说道。
  脱离了生命危险——
  听到这句话,她心头的大石终于落了地。
  脚下虚浮着,突然眼前一黑,陆锦念便倒了下去,不省人事。
  慕之言及时将她搂住,才没有摔到地上。
  他也是获救之后才得知的,自己和陆锦念竟然在那个地窖里面被关了足足三十多个小时。
  这么长时间滴水未进,情绪又大起大落,再铁打的身子也支撑不住。
  ……
  陆锦念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周红萍守在她的床前。
  她眼前有些恍惚,呆愣了好久,才意识到自己是在医院。
  “锦念,你终于醒了,你要吓死我了!”周红萍的一双眼睛亦是哭肿的。
  “妈……慕之言呢?”
  “这回出了这么大的事,陆语秋又这么死了,他想必有好多事情需要善后处理,所以你昏倒了,他就打了个电话给我,自己先离开了。”
  陆锦念点了点头,又赶紧问道:“那白子勋呢?他怎么样了?”
  “子勋没事,就是人还没醒。”
  “我去看看他。”
  陆锦念赶紧拔掉了手背上的葡萄糖注射液,起身下床。
  “哎,你别乱动啊,好歹先吃口东西——”周红萍拦不住女儿,只能任由她去。
  白子勋一个人躺在病房里面,身上插着好多她叫不上来的仪器,依旧面白如纸。
  看着他这幅样子,她的眼泪又一次忍不住落了下来。
  欠他的这份救命恩情,怕是永远也还不清了。
  “哭什么,我又没死。”
  病床上的人突然睁开了眼,只是嗓音十分沙哑,有气无力的。
  “你醒了!”陆锦念连忙走近了一步,却不知该做些什么,整个人都手足无措。
  白子勋不愧是个医生,他转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侧的那两台心率监护仪和呼吸机,低笑了一声:“好大的阵仗,看来我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了。”
  “你别乱动,我马上就叫医生来!”
  陆锦念转身就往外跑,叫了主治医生过来,给白子勋检查。
  医生说,只要他能醒了,后续伤口不再发炎感染,多半就不会再有大碍。
  她终于松了一口气。
  “你疼不疼啊?医生说,伤口离心脏就偏了两厘米,你快把我吓坏了!”
  白子勋艰难地扯出一抹笑容:“怎么,瞧你这紧张的样子,很关心我嘛。”
  “你这不是废话?你是为了救我才被陆语秋给捅了一刀,要是你死了,我……我上哪儿还你这份恩情去?”
  “那我福大命大没死,你又打算怎么报我的救命之恩?”
  陆锦念一时语塞。
  报恩?她就算把自己一辈子的积蓄都给他,白氏实业的二公子恐怕也看不上,这恩,她可能一辈子都还不清了。
  白子勋忍着伤口的疼痛,吃力地抬起一只手,笑道:“既然想要报恩,那不如以身相许吧。”
  她登时愣住。
  正想要让他别开玩笑,病房门口响起了一个十分不悦的声音:“白先生还有闲情逸致贫嘴,看来伤得也不怎么严重。”
  陆锦念转过头去,看见是年妙妙站在门口。
  白子勋脸上的笑容僵了僵。
  年妙妙手里捧着一大束花,随手丢在进门的柜子上,没好气地说:“我听说你差一点就要两腿蹬天了,心想这是个好大的热闹,得赶紧过来瞧一瞧,谁知竟没赶上,算你运气好。”
  她明明是听到了白子勋出事的消息之后急得不得了,什么都顾不上赶紧从片场跑了过来,却依旧是嘴硬,非要怼他几句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