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顾氏居然利用这个空档,进行了疯狂的反扑。
也就是这个瞬间,慕之言终于意识到,自己不能再这么消沉下去了。
“顾家人既然想耍这种手段,那就让他们知道,生意场上,到底是谁做主。”
白子勋低笑了笑:“好,这才是我认识的那个慕之言。”
他再一次深深望了一眼海面,今日无风,风平浪静。
却不知这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平静,还能持续多少时间。
“你和顾家的事,我掺和不进来,就不掺和了。过两天我就要离开,慕之言,你可千万别连这点小事都解决不好。”白子勋突然说道。
“你去哪儿?”
“Y国。可能很长时间都不会再回来,我们后会无期吧。”
慕之言没有问他突然要去国外做什么。
这段时间,因为陆锦念的关系,他们比从前多说了两句话,可这并不代表,他们之间就是朋友的关系了。
远处的那群海鸥又飞了回来,在近海处低低盘旋。
天边起了乌云,大约要下雨了。
……
半年后,Y国。
这里是一个海滨小镇,地中海沿岸,风景优美,是个生活节奏很慢、很适合休养的地方。
白子勋已经在这里待了半年的时间,习惯了每日里懒洋洋的作息,连日上三竿了都不愿意起床。
卧室的房门被一个女人推开,女人站在门口,冲他喊:“赶紧醒醒!不是说好了,今天早上你要去市集吗?”
“那么早,去什么市集啊……我再睡会儿。”
白子勋翻个身,继续呼呼大睡。
女人无奈地瞪他一眼,走过去一把掀开他的被子。
他一下子便惊醒,赶紧将被子扯了回去:“你干什么啊!万一我没穿裤子呢?”
“我们是夫妻,你就算没穿那又怎么了?更何况,你不是穿着睡衣吗?”
白子勋一愣,然后便笑了起来。
都半年了,他居然还没有适应自己“丈夫”这个身份。
可是明明,这是他梦寐以求的身份。
面前的女人挺着身怀六甲的肚子,颇为笨拙地在床上坐了下来。
虽然因为怀孕的缘故,他们一直以来都是分房睡,可她心里觉得,他们的夫妻感情一定是非常好的,不然,他又怎么会体贴到连她所有一切的喜好都了如指掌。
“锦念,陪我再睡十分钟,好不好?”
白子勋死皮赖脸地笑着,伸手揽着她的肩膀,强迫她在自己身上躺倒。
她身子僵了僵,下意识便要躲开。
真是奇怪,明明是夫妻,可每一次要与他亲近的时候,她却总是百般地不适应,连牵个手搭个肩都有些排斥。
她已经非常努力地不想让他看出来自己的排斥了,好在,他也一向尊重她,从没有一点越矩。
“你快起来,我和宝宝都饿了,我想吃街口的那家通心粉。”她用口头上的撒娇,代替了亲密的举动。
白子勋立刻便从床上坐了起来。
“好,可不能饿着我老婆孩子!”
他凑近过去,冷不丁亲了一口她的脸,然后连拖鞋都顾不上穿,赶紧往楼下跑去。
陆锦念捂着脸,心中却漾起一点小小的异样感。
白子勋在走出房间之后,脸上的笑容立刻便消失不见。
他摸了摸自己的嘴唇,仰望天空悠悠叹了一口气。
明明已经靠得那么近,明明她什么都不知道,可是想要再靠近一点,怎么就那么难?
“老婆,通心粉你想吃什么口味的?”他扯着嗓子向房间里喊。
“就前天买的那个,要一模一样的!”
陆锦念从房间里探出头来,冲他微笑。
他回以一个更大的笑容。
半年前,他是在离码头差不多十几公里外的一个郊区小医院里发现她的。
她掉入海中以后,居然被潮水冲到了一个滩涂上,被正好路过的游客所救。
送到医院之后,她竟然失忆了,完全不记得自己是谁。
也正因此,慕之言的人排查了附近那么多所医院,却没有查到她这个失忆的病人。
而白子勋却在几天后的医院里,看见了被郊区小医院转到市中心医院来治病的陆锦念。
他不得不承认,自己有私心。
正因为这份私心,他向所有人隐瞒下了陆锦念还活着的消息,悄悄地把她带来了国外。
他告诉她,自己是她的丈夫,而肚子里的,是他们爱情的结晶。
由于他对她的一切都无比熟悉,从生活习惯到过往种种,甚至拿出了他们从中学开始每一年的合照,证明他们的关系密切。
所以,陆锦念对此深信不疑。
她只以为,自己是由于意外失去了记忆。
一切,都应该可以重新开始。
白子勋巴巴地跑到外面去买了通心粉回来,陆锦念却只吃了两口,就吃不下去了。
“怎么不吃了?又不舒服吗?”他关切地问道。
“没有,我就是有心事。”
“什么心事?”
“你说,我为什么还是对过去的事情一点都想不起来呢?明明你都带我去了那么多次医院了,而且,你自己也是医生呀!”
白子勋笑道:“人的大脑呢,是很复杂的结构,你当时掉进海里面,可能脑子被海水泡坏了,所以才想不起来。”
“哪有你这么损人的?你是想说我脑子进水了吗?”
陆锦念作势要打,他连忙躲,嬉皮笑脸地,趁机又亲了一口她的额头。
她顿时便红了脸,高高举起的手也僵在了半空里。
“好啦,不跟你开玩笑了,反正我现在就在你身边,以前的事,你想知道,我慢慢都说给你听。”
陆锦念没有再说什么。
虽然这半年里,他断断续续地跟她讲了许多以前的事,包括她那个不堪回首的陆家,包括他们从前的校园时光。
可是,她总隐隐觉得,自己一定是忘记了十分重要的事情。
否则,这心里为什么总是空落落的?
“子勋,你说,我会不会忘记了一些连你也不知道的事情,要是我永远都想不起来的话,岂不是很可惜?”
“怎么会?咱们俩可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你脱裤子放几个屁我都一清二楚。”白子勋故意开着玩笑。
她却心中还有疑虑:“可是,你跟我说了那么多,大多数都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但这两年发生过什么,你却很少跟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