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连翘费力从地上爬起。
她在雪天里冻了太久,浑身僵冷,又摔了一跤,膝盖又疼又木,揉了好一会,才缓过来。
拢紧大衣,楚连翘搭上夜间公交去医院看望她的女儿,娇娇。
三年前,娇娇突然染上一种病毒,在医院重症病房里住了整整一个月,才捡回来一条命,医生说她肝脏产生了永久性损伤,很可能活不过两年。
但娇娇很争气,她与死神抗争了整整三年。
如果不是上个月的意外感冒,娇娇也不会再次病发住院。
到医院时,已经凌晨。
医院里开着空调,比外面暖和不少,楚连翘搓了搓手,等身体回温了,再进入娇娇的病房。
她一进去,娇娇便睁开了眼睛,开心道:“妈咪!”
楚连翘心里一暖,俯身亲了亲娇娇的额头:“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
娇娇嫩声说:“白天睡了一天,现在不困,妈咪你今天上班累吗?”
“不累。”楚连翘摸着女儿柔软的脸颊,“妈咪上班一点都不累。”
“那就好……”娇娇拉着楚连翘的手指,表情低落,欲言又止道,“那你什么时候,带爸爸来看我?”
楚连翘呼吸一窒,脸上却笑道:“很快了,最多三天。”
“真的吗?”娇娇眼睛瞬间明亮,“这几天我一定好好吃药,养好身体去见爸爸。”
“嗯。”楚连翘心酸得想哭,却不敢表现出来,温声细语的和娇娇聊了许久,等到她睡着,又守候了半夜,等到天亮,护工抵达,她才离开医院。
楚连翘坐公交车回到了她落脚的出租屋。
那是一间非常狭窄的屋子,一开门,一大股酸臭混杂着脚臭的味道便涌了出来。
楚连翘屏住呼吸,绷起冷脸进屋。
她快步穿过客厅,主卧门突然被踢开,一个瘦高的寸头男人吊儿郎当的走出来。
“哟,回来了?房租呢,是不是该交了?”
楚连翘怒道:“我这个月已经交过三次了!裴子阳,你别太过分了!”
“可我没钱了啊。”裴子阳双手插兜,不怀好意的走近,“楚连翘,我们说好的,想要我不碰你,就得给钱养着我。可你算算,你这两年,给了我多少钱?”
他个子高,俯下身体,充满压迫感的盯着楚连翘。
“一次就几百块,你打发叫花子呢?”
楚连翘受不了的一把推开他,愤怒的不住喘息。
当初她大着肚子离开顾家,又被抢劫,身无分文的在街道上流浪,腹中胎儿又即将分娩,可楚连翘却根本没有进医院的钱。
然后裴子阳出现了,他假装好心,对楚连翘多番帮助,然后说自己被逼婚,要找个女人假结婚,还说自己会付费,保证结婚后一个月就离。
可最后,根本就是骗局。
五年了,裴子阳吸血虫一样的纠缠她五年了!
哪怕最后法院判决他们已经离婚,这个混蛋仍旧纠缠她不放。
裴子阳伸手,看似温柔的抚摸着楚连翘的头发。
“我要的真的不多,就一万块。今晚就给我,要不然,我就去医院,掐死你那个短命的女儿!”
“我真的没有……”楚连翘试图讲道理,娇娇在医院,每天都要花费巨额医疗费,她早就入不敷出了,根本没有多余的钱。
可裴子阳压根不听,狠狠将她推到墙壁上。
“贱人,我对你够温柔了,你再推脱,信不信我明天就废了你的脸,让你再也卖不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