寝殿内,烛火通明。
  十名太监把守在门口和窗边,随时听候差遣……
  寝殿外,里三层外三的重兵把守,将院落围堵得严严实实。
  任何人都不准进入。
  江城离坐在一旁,将顾汐月身上的银针根根收回。
  起身走到桌边,替自己倒了杯水。
  一张纸条从他袖口滑落在地。
  上面是素笔留下的一行字:城离,我被困宫内,生死未明,速来。
  落款是顾汐月。
  他摇头笑了笑。
  拿着纸条放于烛火之上,任由火苗顺势上攀,将一切吞噬殆尽。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张纸条不是顾汐月写的。
  但,他还是来了。
  宫苑深深,他要确保她安然无恙。
  殿外传来丫鬟和侍卫的争执,打断了江城离的思绪。
  “这是御医房送来的药,你们凭什么不让我进去?”
  “陛下有旨,除了江大夫以外,闲杂人等统统不能靠近寝殿。”
  “陛下也吩咐过,顾贵人需要按时服药,出了事情所有人都得拿头赔罪!”
  ……
  侍卫不为所动,寸步不让。
  丫鬟没招,心有不甘地端着汤药离去。
  站在窗边的江城离将这一切都收归眼底。
  关上窗,不再让任何骚乱传进。
  次日。
  门外来报,皇后娘娘驾到。
  江城离扬声拒绝,“不见。“
  可后宫之中,除去皇上,就属皇后娘娘权力最大。
  她要硬闯,没人拦得住。
  陆婉儿进了门,故作惊讶,“怎么只有你在这里,陛下呢?”
  她让他过来,可不是为了救这个贱人!
  江城离淡淡回道,“我可没胆子管问他的事情。”
  他无所谓的态度,正好给了陆婉儿下手的机会。
  “大胆!”
  陆婉儿呵道,“一介平民还敢对陛下不敬!来人!将他拖下去,杖责八十!”
  女人气势汹汹。
  偌大的寝殿却没一人敢动。
  见势,陆婉儿反应过来,给自己带来的人使了个眼色。
  身后的两名太监一左一右走向江城离。
  陆婉儿弯起唇角,现在陛下不在宫内,只要江城离离开,她保证不会让顾汐月活过今晚。
  女人算盘打得响亮。
  可就在她手下的人走到江城离身边一米近的时候,殿内十名太监纷纷动了身子。
  他们站成一排,形成了一堵人墙,拦住了两名太监的去路。
  为首的太监站出来,朝着陆婉儿微微欠身。
  “皇后娘娘,臣等奉陛下旨意将江大夫留在殿中,不管任何人靠近,都得按规矩办事。”
  说话的人,是从贺南朝登基以来,一直跟在他身边的御用太监。
  陛下面前的大红人,就算是陆婉儿,都不得不给他几分薄面。
  可机会难得,陆婉儿不想夜长梦多,再给那贱人机会!
  她深呼吸,厉声问道,“若是本宫执意要让他们带走江城离呢?“
  “皇后娘娘,那就对不住了。”
  说罢,太监给外面把守的侍卫使了个眼色。
  众人领命,将陆婉儿的两名太监擒住,直接押送去了地牢。
  “你好大的胆子,居然连我的人也敢碰!”
  “皇后娘娘,罪臣无礼,您可以等陛下回来让他责罚我。”太监跪在地上,语气不卑不亢。
  区区一个太监,让她一国皇后颜面全无!
  陆婉儿狠狠扼了他和江城离一眼,甩袖离去。
  江城离看着地上的太监,夸道,“不错,比贺南朝有骨气。”
  太监面不改色地站起身,纠正道,“不可直呼陛下名讳。”
  江城离咂嘴,没再开口。
  贺南朝不在寝殿的事情已经被人知晓。
  江城离有种预感,这几日肯定不会太平。
  ……
  一晃两日过去。
  顾汐月的呼吸越来越薄弱,他每日施针的时间也越来越频繁。
  天色暗下。
  江城离活动着身子,看向屋内精神抖擞地监视着他一举一动的太监们。
  “你们该回哪去回哪里,别老守在这里。”他语气里颇有不耐。
  别以为他不知道贺南朝将他们留在这里的目的。
  太监们依旧保持着眼观鼻鼻观心的态度,对他的话置若罔闻。
  为首太监开口,“江大夫,陛下离开的时候特意交代了我们,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一定得守在这里替您分忧。”
  “分忧?”
  江城离眉头紧皱,“我看是添堵还差不多!”
  他不再理会那些太监,倒了杯水准备喂顾汐月喝下。
  刚将顾汐月从床上扶起,殿外突然传来了一阵喧嚣。
  “不好了,陛下寝殿失火了!”
  “这怎么死了两名侍卫?有刺客!”
  ……
  一传十,十传百。
  所有在宫里巡逻的侍卫全都带着水桶和装备赶去,却被混乱的人群挡住,延误了救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