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站着一群女佣,端着木色托盘,鱼贯而入。
  “苏小姐,该沐浴了。”一个年轻貌美的女佣走上前来,她身量曼妙高挑,穿着水绿色斜襟短衣和长裙,神色倨傲的盯着苏若轻。
  苏若轻太清楚这眼神背后的看不起和轻视了,她在苏家也是这样,那些下人,也是这样看她。
  垂下眼睑,苏若轻一副温软无害的模样:“我不想洗澡。”
  那女佣不悦道:“少帅今晚要回来,你必须要从内到外的,全部洗干净,免得脏了少帅的手。”
  苏若轻还是垂着眉眼的温顺模样:“那就等他回来了,我自己洗。”
  那女佣表情更加难看:“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进了这里,就得听话,少帅最讨厌你这样不懂事的女人。”
  苏若轻勾唇浅笑,终于抬起了眸子,眼神清澈:“我不介意被少帅讨厌。”
  反正,讨厌不讨厌,最后的下场不过都是一个死字,又有什么区别?
  女佣皱起眉来:“我看你是当真……”
  话没说完,就听走廊上又想起沉稳厚重的脚步声,步步有力,霸气隐约。
  屋子里的其他女佣立即噤声,连忙垂头往后一退,面色恭敬而又忐忑。
  苏若轻心脏也不由跟着发紧,眼神颤抖的盯着门口。
  脚步声,更近了。
  深绿色的军装,终于出现在眼前。
  身形高大挺拔,宽肩长腿,劲瘦的腰上皮带扣紧,带着白手套的右手随意搭在腰上的黑枪套上,金色的肩章闪耀刺目,胸口挂着一块银色怀表,给他那一身逼人的霸气添加上几分精致贵气。
  苏若轻的眸光从他笔直长腿一路上滑,最终对上那人深沉锐利的眸光,心脏仿佛被雷电狠狠击打了一下,呼吸都顿住了。
  那双眼睛,又狠又沉,满含冰冷,像是喷洒了烈酒的寒锐刀子,光是看一眼,就会被那锋芒灼伤。
  “苏知悠。”他开口,嗓音低哑醇厚,极有韵味。
  苏知悠,就是她替嫁的姐姐的名字。
  苏若轻愣愣望着他,还未回过神。
  他抬手,取下军帽。
  另一边的佣人立即上前,双手接过。
  他迈开长腿,朝着苏若轻逼近,站定在一步远的地方,垂下那双凛冽的眉眼,意味不明的盯着她。
  “我在跟你说话。”
  苏若轻猛然吸了一口气,这才回过神,惯性装作柔弱的垂下眉眼,轻声道:“是。”
  冷宇赫笑了一声。
  苏若轻还没细想他为什么笑,下巴就被抬起,手套粗糙,磨得肌肤微微发疼。
  小脸被迫抬起,她再度对上那人深渊一样可怕的眼睛。
  “知道被我讨厌,是我什么下场吗?”
  这个男人,原来听见了她刚刚那句话了。
  苏若轻错开视线,盯着男人胸口的怀表,接话说:“死。”
  左右不过是一个死。
  冷宇赫又是一笑,指头反复摩挲那纤细的下巴:“是生不如死。”
  苏若轻睫毛一抖,有些惊惶的望向他。
  冷宇赫似笑非笑的勾着唇:“还想被我讨厌吗?”
  苏若轻抿了抿被吓得发白的嘴唇,竭力镇定的回答:“我从来没想过,我说的是,不介意被你讨厌。”
  这胆大包天的女人,在顶嘴。
  屋子里的所有女佣们,纷纷倒吸了一口凉气。
  她们都在这里待了两三年了,见过敢和少帅顶嘴的人,不过一只手的数。
  而且最重要的是,凡是顶过嘴的人,没一个能再活着站起来。
  少帅的威严,从不允许人违逆。
  这个放肆愚蠢的女人,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