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是六月暑热,但梅雨时节纷纷细雨中,秀丽柔美的江南风光更有别致韵味。羲王爷车驾与魏将军的卫队前往姑苏城的一路上,景色怡人美不胜收,倒也劳逸结合。
  从京城到山东,商贸往来频繁,一路上官道还算平坦畅通,路上车辆、马队、行人络绎不绝,两旁的驿站也修葺的整洁舒适。路上免不了风尘仆仆舟车劳顿,阿云却一声不吭咬牙坚持。姬凤天便让侍从每日多端了几碗酸梅汤给他,以缓解坐马车的眩晕感。
  过了淮河,由于前几日的暴雨,使得此段官道泥泞不堪,崎岖难行。行至午时,还未行至下一个驿站。由于天气酷热,羲王爷下令众人轮流休息片刻再赶路。魏子虚环顾四周,丛林密布,杂草内窸窸窣窣,总觉得不妥,建议继续前行。但是羲王爷体恤下属,坚持休息,魏子虚只好听令。
  羲王爷在马车内休息,马车旁的晋轩也下马去喝水,阿云便下了马车透透气。见到魏子虚在车队最前方昂然坐于马上,不时地环顾四周,便走了过去。
  一路上几次碰面,魏子虚已经知道他是王爷身边的侍从,倒也彬彬有礼、暗中照顾。有时两人还能多说上几句话,对彼此印象倒也不错。魏子虚见他走过来,便跃下马来,欠了欠身,问:“公子可是找我有事?”
  阿云还礼,道:“魏将军,奴家幼时曾随母亲出远门,经过此处。这里山路崎岖难行,两旁丛林密布,易于埋伏。奴家听说动物的敏锐度要远胜于人,不如将戴了铃铛的马匹围在队伍外侧,一有风吹草动,也能警醒护卫。”
  魏子虚星眸中闪动着赞赏的目光,于是便如此吩咐了下去。阿云回到马车里,见姬凤天已经坐了起来。宽阔舒适的马车中有一几案,案上置了一张古筝,另有茶壶杯盏之类。姬凤天纤手一挑琴弦,铮铮有声:“阿云真不愧是我羲王府里出来的人才,不多几日便与那位正直谨慎的魏大将军混的这么熟。你若去做奸细,稍稍施一施美男计,这文武百官中谁能不俯首称臣呢?”
  阿云扭过头去不答话,见姬凤天正要用手拉他,便故意往外躲了躲。突然听到铃铛叮咚,然后“嗖嗖”几声,马车内飞进几支利箭。姬凤天扬起手中折扇挡了开来,但有一支来时太猛,被折扇一挡竟偏向了阿云,尖利的箭头直直的没入了他的肩头,殷红如注。外面早已喊起了“有刺客,快保护王爷”,更有马匹的嘶鸣、铃铛的叮咚声和刀剑的撞击声,应该是已经交上了手。姬凤天抱着脸色乌青、强忍疼痛的阿云,迅速点了他周身几大穴道,抽出身旁的秋水剑,格挡住冲上马车的刺客。
  从马车内向外望去,刺客大约二十人左右,个个黑色劲装,都蒙了面,杀气腾腾,刀刀致命,应该是死士。那几支利箭上也喂了剧毒,阿云此时嘴唇已经乌紫,双眼紧闭,气若游丝。姬凤天扯下脖子上系着的一块鸽子蛋大小的血玉,塞进了阿云口中。
  马车外传来云落焦急的声音:“主子,您怎么样?”姬凤天压低声音,道:“别管我,先打退刺客。”刺客来势凶猛,一直围着羲王爷马车进攻,而且大有玉石俱焚的势头。云落和魏子虚及百名羽林军拼死反抗,尤其是云落一直守护在羲王爷车驾旁边,刺客无从下手。激战多时,两败俱伤。其中有个头领似的人物一见己方失利,便从腰间掏出什么东西吞了下去。魏子虚忙出手抓住一个离她最近的刺客点了穴道,其他人却已经毙命。
  魏子虚及云落忙去羲王爷马车上,挑开车帘,见王爷和阿云已然倒在车内,两人均是面色黑紫,显然已经中毒极深。魏子虚及云落忙将两人抬下马车,只是一边云落抱着羲王爷、魏子虚抱着阿云,焦急的呼喊着。
  随行的陈太医一直蜷缩在另一辆马车角落,此时忙奔了过来,一番察看之后,确定两人均是中了鹤顶红剧毒。只是阿云公子口中含着一块世所罕见、能避百毒的血玉,及时控制了毒性,喝下几副解毒汤药倒也没什么大碍。只是羲王爷中毒极深、毒气攻心,虽然刚刚服下避毒丹药,但性命堪忧。
  云落在一旁已经歇斯底里:“一定要救回王爷,否则诛你九族!”
  魏子虚重新整编车队,急急行至下一处驿站,将王爷和阿云安置下来。
  魏子虚带着剩余的羽林军在外面守卫,又紧急调了淮安城内的士兵加强巡逻。里间只有云落和太医围着性命垂危的羲王爷忙碌着。阿云喝下汤药,脸色已经缓和了许多,只是还没清醒。驿站里几名杂役全都派去了厨房烧水、准备食物。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陈太医才疲惫不堪的从王爷卧房内出来。魏子虚忙围上去,询问情况。陈太医摇摇头,叹息道:“魏将军,王爷在关键时刻将避毒的血玉给了阿云公子,自己却毒气攻心。我已经施针将王爷体内的部分毒素排了出来,解毒汤药也已经喝下了,但效果不大。是否能够醒过来还不好说。”
  魏子虚一身冷汗:自己负责护卫王爷安全,如今却出了这么大的事,若是王爷有什么不测,整个魏家恐怕都难逃一劫。
  “将军,此处离淮安城不远。我在淮安认识一位故人,此人精通医术,有腐肉复生、起死回生之效。不如我们快马加鞭,赶往淮安。”陈太医建议道。魏子虚只好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