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姬凤天头痛不已,心中暗想酒精果然不是好东西。不过回想起昨夜的情状,仿佛做了一个梦,梦到了年轻张扬的苏离……
  躺在床上,从胸口处摸出那个荷包,注视良久,温柔一笑,又放进怀里。叫了外面侍从伺候着洗漱完毕,便接到了宫里传旨,让她去清心小筑觐见。姬凤天犹豫片刻,还是骑了马去了城东。
  到了小院门口,听到院内静悄悄的,于是推门进去。秦叔和云儿听到声音便迎了出来,见到是羲王爷慌忙跪着接驾。姬凤天环顾四周,问:“他呢?”秦叔叹了口气,说:“阿云昨夜不知道去了哪里,很晚才回来。回来之后就一直流泪,天快亮时才在西厢房睡下。”云儿则一直低着头,不敢直视那高高在上的人。姬凤天听完秦叔的话,忽然觉得心跳仿佛漏了一拍,径直进了西厢房。
  朴素的床榻上,那人安静的躺在上面,脸色苍白,眼角犹有泪渍。眉黛紧蹙,双手也紧紧抓着被角。姬凤天心中仿佛被什么刺痛了,坐在床边,纤指轻轻的抚着他的秀眉,想要抚平他的伤痛。也许是太累了,他嘤咛一声,继续沉沉睡去。
  门外云落已经在催了,姬凤天替他掖了掖被子,便出了门。临行前对秦叔说:“好好照顾他,我晚上再过来。”说完带着云落进了宫。身后,云儿偷偷张望着她的背影,直到消失在转角。
  到了清心小筑,才看到女帝也在屋里陪着太后说话。见到姬凤天进来请安,太后佯装生气道:“风儿这是长大了,连父亲见一面都这么困难……”姬凤天陪笑着递过茶去,说:“昨晚上没有休息好,所以今早起来晚了,父亲赎罪。不知道这么着急诏我进宫,所谓何事?”女帝指着她笑着说:“父亲,瞧瞧阿风都不知道昨晚干么了,以后要是有了王妃,看她还敢不敢?”姬凤天一听,忙岔开话题:“皇姐取笑了,听说南湖那边的荷花开得正好,不如哪天陪着父亲出宫去看看荷花去……”
  明肃太后拉着姬凤天说:“风儿别顾左右而言他。今日我和你皇姐找你,真是有正事商量。”说完向女帝使了个颜色。
  女帝往她身边坐了坐,笑着说:“阿风,你也年纪不小了,咱们姐妹几个连最小的尚文都纳了侧君,你也该考虑考虑自己的终身大事了。要不然,堂堂天凤王朝的羲王爷,一直不纳王妃,这成何体统?朝臣们又该议论纷纷了。”
  姬凤天不答话,静观其变。
  明肃太后又接着说:“风儿,你是咱们天凤的王爷,自然要找一个相貌、家室都与你匹配的。你还记不记得我有个外甥,是云景第一美男子,又是唯一的皇子。现今十六岁,生辰八字与你也十分匹配。本来今日是要让你们见上一见,不想你来得晚,他又匆匆回云景,没能碰上面……”
  姬凤天舒了一口气:“父亲,您腿上不好,还是好好休养身体吧。我的婚事您也不用过于操心,我自相信缘分天定。今日天气不错,要不我陪您去南湖看荷花?”
  明肃太后还想说些什么,姬凤天对女帝眨眨眼睛,高声喊了门外候着的怜儿,让他准备车驾接太后出宫。女帝则借了批阅奏折的由头回了御书房,于是留下明肃太后和姬凤天两人。太后叹了口气,也无可奈何。
  来回路上,太后一直旁敲侧击,姬凤天则是顾左右而言他。华灯初上,姬凤天在清心小筑用了晚膳,明肃太后出去游玩也着实累了,便早早歇下,姬凤天打马出了宫。
  姬凤天心中有所牵挂,便急急的去了城东阿云的住处。敲开院门,秦叔说阿云已经被人接走了。姬凤天急忙问道:“被谁接走了?去了哪里?”
  秦叔奇道:“不是王府的人过来接阿云走的吗?”
  “不可能啊。我从未派人过来,如果不是我王府里的人,阿云肯定能认出来。他走的时候有没有什么异常神色?”
  秦叔略一沉吟:“我现在越想越不对。来的人虽是穿了官服,抬的轿子也很华贵,但没有王府的腰牌。刚开始阿云也觉得怀疑,但来人给他看了什么东西,他便跟着走了。”
  “他们往哪个方向走了?”
  “往东方向。”
  “走了多久?”
  “约莫半个时辰。”
  姬凤天骑马往东奔去,让暗中守卫的云落回王府派人四下寻找。第一次,她感觉到自己的能力还不够强大、自己的掌控力还有残缺,她竟然让自己的男人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被别人带走,她竟然没有让暗卫在他的住处守护,她一直以为自己的威压就能笼罩整个麓翊城,却没想到……
  前世的杀手生涯让她喜欢将一切与自己相关的事都牢牢掌控在手里,这一次,她竟然将自己最重要的人放在了危险的境地……
  一路打听过去,姬凤天找到了小轿最后停下的位置:鸿宾楼。那老板听到是羲王爷,还以为自己犯了什么大错,忙跪着听候发落。姬凤天无心与他纠缠,只叫来前台掌柜,问今日是否有可疑的人进出,又拿出阿云的画像给他看。
  那前台掌柜的说道:“确实曾有一顶小轿到了后院,但很快就离开了。轿子里是这位公子,在客栈房间里带了没多久,便坐着一辆马车往南走了。当时还有一个女子陪同着。那位女子大约是十天前住进来的,早出晚归的,但是长得很好看,所以特别惹人注目。”
  云落带着人也查到了这里,姬凤天让她去那个可疑女子住的房间看看是否有线索。不多时云落便拿了一份通关文牒过来,上面写的正是:云景商人黄绮。
  姬凤天一把将那份通关文牒撕成了碎片:没想到,竟然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