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听完白满川的意思后非常满意,继而转身看向自己的亲儿子“皇上啊,难得皇后这么大度,就不要辜负她的一番美意了。哀家觉得择日不如撞日撞日,今晚就召见梁才人吧。”
今晚?白满川微微一颤,没想到这个老太婆如此心急,我已经将司空鸿宇白白让给梁欣宁了,她还想怎样。最可恶的就是明明她苦苦相逼,她才无奈答应。怎么转眼之间就成了她白满川自己自愿将夫君让给别人了呢,这个老太婆太过分了。
白满川微微一笑告退了。司空鸿宇一路直追希望能解释清楚,偏偏太后故意以胸闷气喘为由将他留住了。
笑容渐渐僵硬,到最后变得比哭还难看。花伊看着白满川如此痛苦很想上去安慰,却又怕她自尊心受损,索性就不说了。自作主张带了一壶酒给白满川“娘娘,这是奴婢出宫买的好酒,可惜奴婢不懂得品尝。所以想了想还是让娘娘品品这酒味如何?”
白满川这才呆呆地回过神来,抓起酒缸就猛地往嘴里灌。看她的吃相想必是受了极大的委屈。哎,看着这么好的娘娘心里不开心,她也难过。只是她一个下人不方便多问,只希望这壶酒能暂时让她好过些吧。
花伊悄悄离开,并屏退了承骄殿所有宫人,好让皇后娘娘能够安心的发泄心中的不满。今晚的承娇殿空空荡荡,只有一位失宠的皇后在黑暗的一角借酒消愁。良月当头,洒下来的确是寒气刺骨。白满川冲着月亮大发脾气“连你也欺负本宫,本宫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月光下,一边是冷冷清清凄凄惨惨,一边是红烛当空,丝锦缠绵。想着他们即将成其好事,白满川是又哭又笑,没想到高高在上的皇后竟也为情所困变得疯疯癫癫。不过更多的是让人心疼。不知何时,呼贝宁已经偷偷潜入了承娇殿,而这一幕正是他所见所感。
看她这么痛苦的样子,他恨不得带她走。只是她的个性跟他一样都是自尊心很强的人。如果这个时候出现在她面前,叫她如何是好。想来想去,他还是决定再看看情况吧。
半醉半醒的白满川越想越生气一怒之下咬破手指写下了血书。血书?她这是要写遗书吗?呼贝宁越看越不对劲,可惜站在屋顶上根本看不见她到底写了些什么,本想走近一点看仔细了。哪知道花伊突然出现拦住了他“你是娘娘的朋友吧,娘娘现在正在气头上就别过去了。她有什么事都喜欢憋在心里,这次喝这么多酒一定是受了什么委屈了。如果你真是他的朋友的话就该尊重她。就让她自己发泄吧。”
朋友?呼贝宁困惑地看着花伊“你认识我?”
“嗯――不认识,不过听娘娘提起过一个胡人朋友。她说她在西域时认识一个胡人朋友,这个朋友耿直有责任心,是个值得一交的好朋友。而且奴婢听娘娘描述过你,所以今天一看见你就知道是娘娘的朋友了。”
朋友?对于这个陌生的词,呼贝宁并不排斥,反而很高兴。没想到从小到大一向讨厌女人的他居然交的第一个朋友是个女人。在他看来女人就是麻烦累赘,宫里的女人呆在安逸的屋子里什么都不缺却还要这要那,麻烦。而且男人在外面打仗很不容易,回来还要遭他们嫌弃,所以在他印象里女人就是个只会惹祸不会与你同甘共苦的包袱。
可是白满川的出现让他对女人改变了看法,他有时候怀疑她是不是个男人。因为就算是男人面对国破家亡又身困敌国是难免会出现卖国求荣的情况,而白满川一个女人居然只身犯险义无反顾。及时被困也不卑不亢简直就是巾帼英雄。如此深明大义的女子怎么就让司空鸿宇娶了去呢?
问题是如此美貌与智慧并存的女子,别人羡慕都羡慕不来,他司空鸿宇有什么理由不好好珍惜。想到这里,呼贝宁就气不打一处来。正想着如何报复司空鸿宇时,耳畔突然想起一曲美妙的歌声。
歌声以酒水为琴,落花为瑟。酒伴着落花散入大地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犹如琴瑟和鸣般为单调的嗓音平添不少乐色。
“红烛帐暖,丝锦缠绵。举杯独坐于寒月之下,叹惋深闺悠悠谁怜?百花争艳博一笑,怎奈花无力常开,水无情长流。冷霜颜,温柔乡,心上人,何处寻?喜鹊笑,落旁枝,长夜漫,几时尽?拾一把乱蕊残枝,唱一曲今宵魂断。酒水一杯祭新颜!觥落满地碎心扉!”白满川一手捏着半斜的酒杯一手抚摸着空中的落花,唱着刚写下的《祭新颜》。
玲珑的舞姿犹如流水般缠缠绵绵绕着落花,又像是仙女般被花瓣包围着。那散落的酒滴正是老天送给她的项链,长长的一直挂到裙角,月光透过酒滴发出耀眼的光芒。她还是皇后娘娘吗,不,她是仙女,是一位误落凡尘的仙女。否则也不会如此伤痕累累悲凉得让人想要保护她。
偶有微分吹过卷起桌上的血书,呼贝宁拿起一看不禁眉头紧锁。白满川啊白满川,你就是魔鬼,你折磨的何止是你自己更是我啊。不,我不想再看下去了,呼贝宁紧握着血书大步向前拉起白满川的手就想往外走。
谁知道白满川狠心甩开他的手质问道“你要带我去哪里?”
呼贝宁严肃地看着她,以一副不容拒绝地语气说:“我要带你离开这里,一定要带你离开。这里根本不适合你,司空鸿宇根本不懂得爱,不值得你这么做!”
呵呵,白满川一脸苦笑,果然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件事居然连潜国王子都知道了。这是在看我笑话吗?她苦笑着看着呼贝宁“你全看见了?”
“对。”
呵呵,又是一阵苦笑,紧接着白满川忽然大怒“你是什么人,凭什么要听你的!本宫堂堂的皇后凭什么跟大王子你走!”
白满川陌生又气恼的语气像针扎一样刺在肉里疼得厉害。不知道她是气话还是真的这么生分。呼贝宁不放弃死拽着白满川往宫外跑。白满川被他拽得生疼,死死挣脱却挣脱不了,这下她急了,冲着呼贝宁怒吼道:“放手!大王子,本宫的事情与你无关,请你以后不要再管了!”
什么!呼贝宁瞪大着眼睛不可置信地打量着白满川,在潜国的时候他带着她到处奔波,为此身受重伤。如今她回到了缪国居然变了,这个女人竟变如此陌生。果然女人只能同干不能共苦,他直指着她像仇人见面一样怒视着“白满川,你听好了,我一定要带你离开这里。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受苦!”
天啊,白满川火冒三丈,为什么该来的人不来,不该来的人死赖着不走“大王子,你觉得能带本宫去哪里呢,是潜国还是哪里?”
“只要你愿意,天涯海角都可以。”
“呵呵”白满川以一种看待小孩子的眼光看着呼贝宁,偏偏呼贝宁一脸严肃不像是随便说说,这更让她觉得可笑了。她是该说自己幸运还是不幸。
“大王子,你听好了。本宫不是一颗棋子随你摆布替你除掉身边的大小夫人,这种生活本宫已经过腻了。再者,你是潜国王子身负重任,如果你跟本宫一走了之,到时候受罪的还是本宫。他们一定会说本宫祸害于你。身份有别,别人可以不介意,但你不行,因为你是王子。本宫这么说你能明白吗?”
呼贝宁无力地点点头“我知道了,是我考虑不周。不怪别人,要怪就怪我们相识太晚,如果早一点认识的话结局就不一定会是这样了。”
白满川苦笑着说道:“你想的太简单了。即使我选择了你,结局还是一样的。你身为皇族,很多事情根本做不了主。你会因为某些原因做一些不想做而不得不做的事。你不要勉强自己了,还是走吧。本宫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花伊送客。”
“不,不一样。至少我不会像司空鸿宇那样后宫佳丽三千。我至今孤身一人,为的就是找一个可以相守一生的人。我们也曾经历过生死,难道你还不明白吗?”呼贝宁含情脉脉的眼神让白满川有些害怕。对,她是害怕了。因为她明白他的心意,也知道他的为人。只是她有点害怕了,因为司空鸿宇当时也跟他一样,可最后还不是因为身份的特殊做了一些让人伤心而不得不默默忍受的事。想到此,白满川忍不住看了看不远处红艳艳的屋子。
花伊拉了拉呼贝宁的衣角,客气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公子你还是请回吧。娘娘说的话虽然重了点但也不无道理。如果你真的为娘娘好的话还是注意身份吧。”
“可是她?”呼贝宁还想说些什么,被花伊挡住了。他没办法,回头看了看白满川后依依不舍地离开了。
新婚之夜,新人鱼水之欢寒冬也觉得温暖,而白满川则冷冷清清,即使秋高气爽也感浑身寒气逼人。酒醒后的她在花伊的搀扶下去御花园散心,哪知道刚到御花园就遇到了梁才人和司空鸿宇。这个时候情敌见面多么尴尬,白满川本想当做没看见转身离开。哪知道梁才人一脸喜气主动上去请安“皇后娘娘安好,臣妾给娘娘请安了。”
白满川浅浅一笑扶起梁欣宁之后,又看了看司空鸿宇然后也作了作揖“臣妾给皇上请安。”司空鸿宇看了看白满川本想亲自上去扶她一把,但是白满川微微一弯腰后迅速抬起并稍稍后退了几步。整个动作看上去很有礼貌却多了几份生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