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悦狠狠擦去脸上的泪,看着温雅宁坚定地说:“我要报仇!”
  温雅宁蹙起秀眉:“公主,不是本宫打击你,虽然你现在很受皇上的宠爱,但是没有自己的势力,皇后的地位,恐怕不是你能撼动的。皇后城府颇深,从娴贵妃一事上就可看出来她的心狠手辣,如果你没有把握扳倒她,就不要贸然行动,否则,打草惊蛇,小心自己被受了暗算。”
  白小悦眨眨眼睛,嘴角含了一缕讽刺的笑:“所谓的势力,无非是她的家族在朝中的势力。我现在可是女问,在皇上面前提点建议,由不得她有意见。”
  温雅宁略一想,明白白小悦的意思,她赞道:“釜底抽薪,这个办法不错,不过这事千万不能着急,慢慢来,急功近利要不得。”
  “我明白。”白小悦看着温雅宁暧昧地一笑,“如今,雅宁在父皇面前很是受宠哦。”
  温雅宁失笑:“你个小丫头还打趣起本宫来了,这还不是你的功劳。温婉动人本宫还可以厚着脸皮受了,至于皇上认为本宫颇有一番见解,还不是靠你的那些点子?这会倒是来笑话本宫。”
  白小悦晃着温雅宁的手:“现在雅宁说话可比小悦管用,只要您在父皇耳边说一句,那明天的风可就要往哪吹了。”
  温雅宁不置可否地笑笑:“皇上的圣意,本宫可揣测不来,再说,你自己可以做到的事情,偏偏要本宫抢了功,这种事本宫可不干。”
  白小悦立刻垮下小脸:“连雅宁都不帮我了。”
  温雅宁一看白小悦的样子,拿过榻上的团扇打了白小悦额头一下:“小丫头,变脸变这么快,本宫哪有说不帮你。”明知道白小悦是装出来的不高兴,但是温雅宁就是看不得白小悦不开心。
  “就知道雅宁最好最好了。”白小悦的脸又笑开了花,只是眼底多出来的忧伤无论如何也抹不下去。
  傍晚时分,白小悦扶了若兰回到梅羽殿。这一天情绪起起伏伏,白小悦有些累了,在门口白小悦叫若兰去热一盏牛乳来,慢慢走进了内室。
  白小悦精神有些恍惚。刚才在温雅宁处,她看见了一幅画,就挂在矜悠殿的厅中。本来她一眼扫过没有多想,后来离得远些再看,突然觉得很熟悉,仔细一琢磨,她惊得几乎叫起来,那副画上的山川如果画成地图,就是她手里的那幅!
  她手里的那半幅地图,就是在行宫的时候,若兰外出带回来的那幅,因为没有丝毫头绪,白小悦就把地图放起来了。没想到,竟然在温雅宁宫中看见了完整版的山川图样,她怎能不惊讶。
  压下心中的惊讶,白小悦问起温雅宁,温雅宁只说这幅画是皇上所赐,她也不知道是哪里,当时也没顾上问皇上。白小悦装作很感兴趣的样子,一定要温雅宁下次问问皇上,温雅宁不做他想,一口应了下来。
  这一天下来,惊喜多多悲伤多多,好累。白小悦径直向床走去,突然被一双有力的胳膊环住,白小悦吓得想要大叫,背后的人及时捂住了白小悦的嘴,同时一个低沉的男声在她耳边响起:“不要叫,是我。”
  白小悦听到熟悉的声音,心跳顿时漏跳了一拍,她拿下捂在自己嘴上的手,蓦地转身,惊讶道:“是你?”
  来人真是陶远致。他看着白小悦的眼睛里满是灼热:“小悦,终于见到你了。”
  白小悦定下心神,看陶远致穿着一身侍卫的衣服,疑惑道:“难道你是扮作侍卫混进来的吗?”
  陶远致的热情被白小悦一句话压下不少:“小悦,为什么你看到我没有一点高兴的样子?”
  白小悦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表现伤到陶远致了,忙拉起陶远致的手说:“怎么会不高兴呢,可是我更担心你的安全,万一被人发现了,假扮侍卫的罪责不轻啊,你出事了,那我怎么办?”说着说着,白小悦的眼睛里浮现出了泪花。
  陶远致露出心疼的神色,抹去白小悦眼角的泪,轻声说:“对不起,我就是担心你回宫之后,会把我忘了,刚才见你如此,我的心可是都要凉了。”
  白小悦娇嗔地看他一眼:“我要真是如此薄情的人,又怎么派人给你送信,你可知道,一旦被人发现公主和宫外的男子联系,那我可是要……”
  “不要说。”陶远致伸出食指按在白小悦的嘴唇上,沙哑着声音说:“不要说,我都知道,我都知道,只是一时情急而已。”
  白小悦察觉到了陶远致的变化,脸更红了,她偏头打掉陶远致的手:“别这样,让人看见不好。”
  他忙走到窗边,被凉爽的风一吹,头脑清醒了不少。白小悦走到窗边,坐在窗下的贵妃榻上,扯扯陶远致的衣角,示意他坐在自己身边:“坐下咱们说说话。”
  白小悦失笑:“看你傻乎乎的,看着我干嘛。”
  陶远致的眼睛里溢出深情:“小悦,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你,每天,思念都像是一只小虫子,无时无刻不在噬咬我的心,那种没着没落的感觉,真真是折磨死人了。”
  白小悦点头:“我都知道的,我又何尝不是,奈何宫规森严,我也是没有办法。对了,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这个问题,才是白小悦最好奇的。
  陶远致的语气里不无骄傲:“我是尽力通过层层选拔,被选为侍卫进宫的,不是你想的那样,混进宫中的。我不想忍受每天的思念之痛,即使我们之间没有结果,能日日看到你也是好的。”
  这倒是入情入理。白小悦虽然没有见过陶远致真正出手对敌,但是看过他练功射箭,对他的底细说不上摸得透彻,还算是比较了解,他能通过侍卫的选拔,白小悦毫不怀疑。
  稍稍松了一口气。如果陶远致真的是混进宫中,一旦被发现,白小悦脱不了干系,当朝公主和宫外的男子幽会,仅此一条,她苦心经营的一切就会化为乌有。在皇太后跟前树立的乖乖女的形象,在皇上面前展现的睿智,所有伪装都成了她别有用心的证据。不过,陶远致就这样进了梅羽殿……
  白小悦问道:“那你是怎么进入梅羽殿的?”
  陶远致说:“我在皇宫中待了好多天了,一直在熟悉皇宫中的地形。今天我换班休息,就过来了。其实我很早就想过来了,就是怕给你惹来麻烦,所以直到今天才与你见面。”
  陶远致并没有正面回答白小悦的问题,不过她明白了。陶远致肯定是观察了侍卫换班时的规律,抓住了空隙进了梅羽殿,以陶远致的武功,想到躲开那些宫女内监易如反掌,正好林侍卫此刻不在梅羽殿中,那陶远致想要躲的话,更没有人能发现了。
  白小悦不再追问:“你瘦了,是不是在宫中当值的日子太累?”
  摇摇头,陶远致盯着白小悦的眼睛瞬也不瞬:“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看看你,真的清减了不少。宫中的生活虽是锦衣玉食,肯定没有你在行宫中自由自在。你眼底的忧伤更浓了。”
  白小悦低下头,眼睛里的泪却早掉了下来,砸到陶远致的手背上。陶远致一把把白小悦抱在怀里:“不要哭,就猜到你在宫中肯定会受委屈,我才着急进宫的。发生了什么事,告诉我。”
  白小悦低声啜泣了好一会儿,这才抬起泪汪汪的大眼睛,看着陶远致,把从一进宫受到的委屈一股脑地说了出来。皇后指使柳嬷嬷在她的药中下毒,关伶俪如何挤兑她欺负她,并告诉了陶远致,当年皇后是怎样迫害娴贵妃的。陶远致一直静静地听着,只是眉头越皱越紧,眼中的戾气越来越重。
  白小悦讲完,小心地问道:“远致,你会保护我吗?”
  陶远致看着楚楚可怜的白小悦,叹一口气:“我当然会保护你,不然你以为我费尽心力来找你干嘛。放心吧,只要我在,我一定不会再让你受到伤害。”
  如果两人身处江湖,这话说出来倒是颇有几分豪气,但是在皇宫中,这个集天下大权的地方,如果手中没有权利,这话说出来也仅仅是个安慰了。
  不过白小悦却破涕为笑,她勾着陶远致的脖子说:“谢谢你。”
  陶远致扬起眉毛:“一声谢谢就完了?”
  白小悦看着陶远致灼灼的目光,脸又红了:“那要怎样?”
  时间不长,但对白小悦来说有种时间停滞的感觉。看陶远致意犹未尽的样子,白小悦装作害羞的样子低下头,其实是怕自己一冲动甩他一巴掌。陶远致抱着白小悦,呼吸略有紊乱,道:“多想时间就停止在这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