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廟記
謝濟世
禮將營宮室。宗廟為先大夫三士一。吾家自曾祖以下幸沐國恩。皆為大夫。然先世本土族也。故止立一廟。一廟者。考廟也。不稱考者。高曾祖咸在也。其制三間。有堂無室。五龕。中。一龕藏始祖堯卿公。以下五十七代。本支世次圖。其旁左高右曾。又其旁左祖右禰。考妣同龕。皆南向。以祏始向東。廟惟向南爾雅戴記可考也。爾雅云東西廂祭純云北面而事之高昭曾穆。高祧則曾昭祖穆。祖不越曾而僭高之立子不先父也。殤也無後也。伯叔也。兄弟也。妻妾子婦也。其祔食喪服。小記言之矣。然中一以上。亦不必。蓋暫祧與未祧同。昭穆尚無定也。祭用五簋。不焚紙錢紙鋌。雖有地府。錢鋌無所用。紙雖焚。亦不能為錢鋌也。秋嘗冬蒸祫三生辰犆一忌辰不祭素饌奠而不吉凶不相干也。春夏不祭四時不敢備也。諸侯不備故中元不祭我祖宗世修厥德無禁錮地獄中元赦歸之理也。吾觀近世士大夫。雖世職。罕有立廟者。其故何哉。庸俗子惑於地府之說。既疑廟為虛設。聞有欲立廟者。又惑於先儒廟制廟位及祧祔之說。廟制皆云東向。廟位則云西上。或云向南。西上。或云東上。至於祧祔。又云穆不遷昭。子寧先父。言既無徵。理亦未順。兩岐三岔。何所適從。是以徙倚遷延。而不果立也。或曰。廟之不立。誠如子言。方向位次。先儒固非。子亦未必盡是。世無周孔。其孰能折中之。曰。吾固折中於孔子者也。不曰事死如事生乎。今夫生者之必有室也。室之必南向也。南向之中為首席。左為二席。右為三席也。首席虛則二席三席者。之依次而升也。夫人而知之也。死者亦若是而已矣。特生也父坐子立。死則父昭子穆耳。敢以質之議禮家。及士大夫之祭於寢者。
或問文昭武穆。似有一定不易者。曰已祧者百世不易。周自后稷遞數以下。太王文王昭王季武王穆。其子孫亦以為序。昭之子孫即稱昭。穆之子孫即稱穆。此太祖廟次之昭穆。工史掌之者也。未祧者。一世一易。以主祭之人為主。昭主祭不易。穆主祭則暫易。此四親廟次之昭穆。宗祝掌之者也。又記
答祭外祖父母問
王人定
鄉人黃某。學者也。有外祖父母木主立於家堂龕上。清明冬至家祭時亦設祭焉。其族人有責其非禮者。某乃以告予曰。此吾母命也。母無昆弟。迎養外祖父母於家。以終其天年。喪葬後。立木主祀之。今吾母已沒。而外祖父母之祀未廢者。不忍背吾母愛敬之心也。且聞伊川禮亦有之。而彼乃以非禮責予。何也。予曾。外祖父母之祭。經傳所無。而惟程子行之。第伊川集有其母上谷郡君行狀云。郡君得疾。未卒。前一日。謂伊川曰。今日吾在。宜為我祀父母。明年不復祀矣。朱子嘗舉以告門人。謂伊川亦曾祀其外家。何氏燕泉云。上谷明年不復祀一語。是謂此祀止於其身。卒後可廢此禮也。今人未考程集。細審上谷臨終之語。遂以節時家祭前一日祭外祖父母為伊川禮。殊失之矣。汝非學者則已耳。汝學者。汝族責汝以非禮。汝其奚辭。而汝不忍背母心者。即宜以上谷郡君明年不復祀之語裁之。毋致終失於非禮也。某唯唯而退。
題主說
李棠階
世俗題主。皆虛主字一點。臨時請顯者點之。考諸書。皆無此說。明儒呂新吾及本朝劉山蔚皆闢其謬。今年仲冬。張雲階先生葬其母。以尊翁主已用朱點。此時用墨。一匱二主朱墨不同。於心不安。命某題主仍用朱點。雲階先生某父行也。何敢有違。但其援唐宋題主。墨書訖。以光漆重模為據則有疑。通典所載。乃天子禮。宋朱震引之。亦天子事。非士大夫之禮也。唐宋士大夫禮不可考。而今世遵用朱子家禮。朱子固南宋士大夫也。家禮只有題主。并不言點主。若用朱。則必如通典特言之。不容概言也。據家禮。則宋之士大夫。不敢援光漆重模之說可知矣。至本朝通禮。品官止言題主。即國喪亦止言大學士題主。若用朱點。亦必如通典特言之。不容概言也。以墨筆其常。朱其變也。宋之士大夫。不敢援用當時大喪之禮。而今日乃用之。今又不援時制。而援唐宋大喪之禮無乃不可乎。又謂尋常素書遇誥。定用朱書示敬。誠然。然必全書其字。豈有止用一朱點為尊敬乎。止用一朱點。則實係以上行下。牌票告諭所用。此外無有。此山蔚先生之言。似未為謬也。今題主止用一朱點。果出於尊敬否乎。抑僅隨俗沿用乎。俗固不可遽變。一人亦何能變俗。但考之於古今皆無據。問之於心則不安。果宜何從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