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天星还想说什么。却突然听见外面传来尖锐地叫喊声。就见简凌风夺门而出。
等他们赶到顾初雨的房间时,看见的是一屋子的狼藉。顾初雨坐在地上,却不让任何人靠近。只是眼里嚼着泪水,冷冷地看着简鸣宇。
“你居然骗我?你居然骗我!!滚。我不想见到你。给我滚!”顾初雨的手狠狠地砸在地板上,掌心通红,但是怎么也抵不了心里的痛了。那个人死了?而眼前这个男人瞒了她二十五年?还有她的儿子,居然跟着一起欺瞒她。想到这个,她的目光一转,射向站在门口的简凌风,“小风,你也瞒着我!?你知不知道……”
“我什么也不想知道。这么多年,没有他。我们都过得很好,他的死活。根本不重要。”
“不重要?”顾初雨从地上爬起,颤颤巍巍地走向简凌风。简鸣宇想靠近她去搀扶,却被她冷漠地推开。
“啪!”简凌风的头一偏。脸上热辣的红印。
“风!”林天星忧心地看了眼简凌风,却眼疾手快地扶住要瘫倒的顾初雨,哽咽着说道,“阿姨,别这样。是我不好。对不起。您别这样。”
“他说不重要?呵,小星,他居然很早就知道他的亲生父亲死了,他却觉得不重要?”顾初雨靠在林天星的怀里,喃喃道,随即冷冷地看向简凌风,声音打颤地冷笑着,“我在乎了一辈子的男人,为他生下的就是这样一个冷血的魔鬼。”
一旁始终沉默的男人,脊背一僵。却仍旧低着眉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不重要?我告诉你简凌风,如果他不重要,在这个世上就不会有你的存在。你也早在二十五年前就死在我肚子里了!”顾初雨痛苦地吼道。她当初隐瞒他们的身世,只是不希望他们对简鸣宇有芥蒂,不想他们寻问亲生父亲。原来,他们早就知道。呵,她在乎的,原来他们不曾在意过。即便那个男人死了。
顾初雨想到什么,偏头看向简鸣宇,沉声问道;“你都和我的两个儿子说了什么?教了他们什么?不重要?当年那个生死之交不重要?那个替你挡过子弹的人不重要?”问到后面,几乎是吼的。眼泪模糊了视线。此刻,她的脑子里,心里只知道,那个男人死了。而深埋心底的那些爱恨好像一下子被掏空了。她恨那个人,恨不得他死。可是原来他真的死了?她的恨全变成了痛。锥心的痛,让她无暇顾及她的话是不是变成了伤人的利剑。
“雨,我不告诉你,就是不想你这样。这么多年你已经也爱上我了不是吗?为什么……”
“呵呵,原来是这样。你瞒着我,你甚至教会他的儿子让他们觉得那个人不重要。原来是为了我?”顾初雨笑着,笑着咽下滑入嘴角的苦涩,“是!我是爱上你了。那你知不知道当初,那个男人为救你,差点把我推到浪尖上?你瞒着我,是因为爱我。而你却为了爱我,告诉他的儿子,那个赋予他们生命的男人一点都不重要?那他呢?他仅仅是你的情敌吗?”
“妈。怎么了?”简凌易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门口。看见一屋子的混乱。
“小易。我问你。你的身世,你也早就知道?”
“妈……”简凌易皱起浓眉。
“说!”
“是。”
“所以,你呢。也觉得那个人不重要?”顾初雨的声音在颤抖,还有隐隐的期盼。
简凌易看了眼简鸣宇和简凌风。再看向顾初雨。薄唇轻启,“妈。不管那个人重不重要。他已经……”
“闭嘴。都给我滚!滚出去。我不想见到你们!”吼完,顾初雨就在林天星怀里哭出声响。
“风。你们先出去吧。我陪着阿姨。”林天星的心拧成一团,她不知道当年发生什么,但是她是女人,即便她无法对顾初雨的心情,感同身受。但是她知道。这个时候,眼前这几个男人,说什么,都是多余的。只是在不断地往顾初雨心上的伤口撒盐。
简凌风看向林天星,轻轻嗯了一声。走了出去。跟着是简凌易。只是简鸣宇始终站在那儿。不动,不说。
林天星看向简鸣宇。犹豫着是不是要开口。
“小星,帮我照顾好她。”沙哑的声音,压抑着什么。林天星轻轻点头。也不知道他垂着眉眼是否看见。简鸣宇说完这话,慢慢的走了出去。背影僵硬。笼罩着孤寂。
林天星扶着顾初雨躺到床上。欲言又止地看着她流泪,看着她孩子气地抹去,然后又流下。重复着擦拭,眼泪却始终流淌着。
“小星。你的选择是对的,小风配不上你。”顾初雨冷笑着。
“不是的。我想他们瞒着你,一定有他们的苦衷。并不是你想的那样,他们都那么爱你,怎么舍得伤害你?”林天星轻声地说。
“小风和小易或许不懂,可是他呢。过去的事,他明明都知道的。”顾初雨望着窗外的天空,神情飘忽。
“您很爱风的父亲。”顾初雨知道林天星说的人是谁,正如林天星听得懂她说的那个他是简鸣宇。顾初雨轻笑了笑。轻轻颔首。
这是她在当年那件事之后,第一次点头承认这个事实。她爱他,很爱。可是……“可是他死了……死了。”声音渐隐,瞳孔收缩着。眼前好像看见那个笑容宠溺,眉眼温柔地男人。
“他是个画家。呵呵。小星会觉得意外么?小风和小易几乎和他长得一样。不过他们两个的性格都不像他。唯一他喜欢背着画板四处寻觅风景,装入他的画架。我和他会认识也是因为他当年来中国游览写生。哦,对了,顾唯一是我给他取的中文名字。顾唯一……顾初雨是他的唯一。呵呵。我当初就是这么想的。只不过……”
顾初雨掉着眼泪轻笑着,喃喃道:“只不过,他后来不要我了。”随即想到什么,蹙眉回头,坐起身子。“小星,鸣宇说唯一是二十五年前就已经……我也是在那时候离开的……不对……怎么会这么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