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近深夜,陆霄鹤还坐在办公桌前与沈鑫诺视频通话。
“关于水建的开发案就按你说的做。”陆霄鹤做出决定。
“那祝我们合作愉快。”电脑对面的沈鑫诺勾起一抹妖魅的笑。
“如果没什么事,就这样吧。”陆霄鹤准备按下结束键。
“等等,阿鹤,等会儿我给你看样东西,相信你一定会感兴趣的。拜!”
退出视频后,陆霄鹤的私人邮箱收到一封电邮。
打开邮件,有一个视频文件。
陆霄鹤打开视频,出现的是一个酒店大厅的画面,背景很是嘈杂。但很清晰,有人在很靠近录像设备的地方说话。
“沈总,马上姚姗小姐要跳舞。”听到这句话,陆霄鹤皱了皱眉头,姚姗的事情管自己什么事?
但他还没来得及关掉窗口,镜头倏地被拉近舞台,两位女子身着露脐装、超短裙,站在舞台上,一位是姚姗,还有一位。
是梅夏。
陆霄鹤的表情并没有太大的变化,但是他的眼神却出卖了他的内心。
他的眼神里有愤怒,有思念,有悲恸,还有,痛苦。
随着热舞的开始,陆霄鹤的拳头也一分一分地收紧,直到骨节发出声音,也没有松开。偌大的办公室里的水晶吊灯散发着暖黄色的光芒,可冷色调的声带却蔓延到房间的每个角落。
失眠,是因为有些事缠绕着自己,无法忘却。
看着在舞台上光芒四射的她,他的脑海里,却回旋着她声嘶力竭的质问。
“陆霄鹤,你为什么不肯承认你就是曾耀?”
陆霄鹤向来都有十足的理智,他太过清楚什么东西更为重要,什么才是他真正的目标,他自持能看清未来的路,以为什么都在自己的手心里,接受自己的掌控。
但总有这么一件事,一个人,她会。
只要一闭眼,都是她。
这是一种相思病,它有一种明显的症状,叫失眠。
陆霄鹤默默地看完了视频,默默地关掉它。
哪怕有犹豫,也只是片刻,他选中了邮件,按下了删除键。
刚关掉电脑,他就又接到了沈鑫诺的电话,不过他似乎不是为了来调侃。
“陆霄鹤,是不是哥们,老地方,陪我出来喝酒。”
梅夏回到家里,正好看到姚姗洗完澡走出浴室。
“哟,看上去你相亲很愉快嘛,回来得这么晚。”姚姗坏笑着,也就在梅夏面前,她不用保持那所谓的淑女形象。
“拜托,你别瞎说,你猜我遇见谁了?宋也!他也去相亲!是不是特惊讶?我们两个就一起跑路了,他请我吃饭来着。”梅夏把自己扔进沙发,随手打开了电视。
“女神姐姐你呢?约会怎么样?”话锋一转,梅夏便将问题转移到姚姗身上了。
“还能怎么样,见父母,不就那么回事么。”姚姗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笑着摇了摇头。
“嗯?有问题,太有问题了。”梅夏突然凑近姚姗仔细观察着。
梅夏这么问,姚姗也很无解,“我们都没问什么,警察就叫我们别问了,说什么那家伙是私家侦探机构的员工,他们有义务为雇主保密,说是什么都问不出来的。”
梅夏猛皱眉头,“谁会来调查你呢?难道姗姗你以前是杀人犯——”
姚姗故作狰狞:“你知道了真相,不可以再活在这个世界上了!”
两个女孩扭做一团。
打累了,两个人都瘫坐在沙发上。
“要过年了呢。”姚姗轻轻地感叹。
“是啊,又要过年了。”梅夏闭了闭眼。呵,又是一年了呢。
姚姗知道梅夏心里在想什么,握住了她的手:“夏夏,你觉得,是放下比较幸福,还是不放下比较幸福?”
“呵,当然是放下幸福啦,这辈子我最大的幸福就是有朝一日能真正放下陆霄鹤,哪怕见面了也不会留恋的那种。”梅夏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
虽然放下比较幸福,可重点是,放不下。
“可我有时又会觉得,思念的本身也是一种幸福。”姚姗又露出了那种带着凄凉的笑。
“思念才不是幸福呢,你没听歌里唱的,思念是一种病,得治,治不好啊,得死。”梅夏的口气中带着一点玩笑的成分,只希望能让这个话题轻松一些。
“可是,绝症本来就是治不好的,思念就是绝症。”姚姗的眼角流泪了。她也想开个玩笑缓和下气氛的,她也不想继续讨论这种痛苦的,可眼泪,怎么就掉下来了呢?
“姗姗你别哭啊。”梅夏抹了抹眼角,抱住姚姗,“你哭我也会想哭的。忘不掉就不忘嘛,你看我不就是死死抱着记忆不放手,钻在牛角尖里怎么也不肯出来吗?既然你不想放,就不要强迫自己放手去接受另外一个人啊。”
“夏夏,那你也不许放手,你就蹲那牛角尖里不许出来,陪我一起。”姚姗拽拽她的头发。
“好~我真是怕了你了,这样非得我陪着。”
总算姚姗破涕为笑,梅夏终于能去洗澡了。
酒吧里,沈鑫诺面前都是空酒杯。
再一次和陆霄鹤碰杯之后,沈鑫诺又絮絮叨叨起来。
“她……都、忘记我……了。”沈鑫诺送了一口酒到嘴巴里,“我、我也去……跟别人,约、约会!”
陆霄鹤喝一口酒,冷眼看着醉醺醺的沈鑫诺。
他跟沈鑫诺不一样,遭遇不一样,境况不一样,喜欢的人,也不一样。
沈鑫诺嘴里依旧嘟囔着,但已经听不清意思了,陆霄鹤便打电话给他的管家让对方把沈鑫诺接回去。
走出酒吧,陆霄鹤那一点因为酒精而产生的温暖也被扑面而来的冷气固结成冰,此时,酒非但不能让他暂时沉迷在自己的幻想里,反而只能让自己更加清醒。
而清醒只能让他愈发明白,哪怕陨石俱焚,也只能将贪恋,深埋在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