贪图烟花,那一瞬,皆是捕风,终是虚空。
在那天之后,我没有再去过小木屋,因为我不想再回去了。一个人在那种陌生的荒郊野外,看着外面漆黑的夜景,空寂又阴森,偶尔传来两声很诡异的声响,哪怕是在躲屋子里也会有种恐惧感的吧。
我也没有再去留意轻禾,有轻苗在,我还担心什么?
我一直呆在livedown工作,而老板也很通人情的帮我整理了一间屋子。
在livedown是从来不让留宿的,所以也没有空余的房间。只能把放杂物的房间空出来了。
当时老板还开玩笑的说:“幸好你不是哪家的千金小姐,不然住在这有怪味而且还又潮湿、黑暗的房间里肯定受不了。”
我哈哈一笑:“我要是千金小姐我干嘛还来这,直接自己开一家酒馆不就更好了。”
老板从来不把我当小孩看,我也不把老板当就要踏进老年门槛的中老年人看,所以我们在一起聊天都很开心,也很随便。
这也许就是所谓的“忘年之交”吧。
今天我睡不着,起得特别的早。这个时候还没到开店时间,而且在过几天就是新年,所以我就想趁这段时间看看能不能调配出新的酒样。
当我每配出一种酒样,我都会先尝一口,看看有没有达到我想要的那种味道。
在尝到第三十九种的时候,酒里的酒精让我舌头上的蓓蕾都狠狠的缩在了一起,这种感觉还没有持续到一秒,就被隐隐约约的甜味代替了。如果能仔细的感知的话,还能察觉到那丝丝甜味里面还有丝丝灼伤的酸涩。
我心下一喜,成功了!
“我说一大早的怎么那么吵呢,原来是你在配酒啊。”略微不悦的声音从一侧传来。
我扭头就看到老板浑身肥肉一颤一颤的坐在桌前的凳子上,头上头发还乱的跟鸟窝一般,看来是被我吵醒了。
“看什么看,快把你新配的酒给我尝尝。要是拿出去客人不满意小心我炒你鱿鱼!”
我憋着笑,把调配杯里剩下的酒倒在杯子里递向老板肥嘟嘟的手里,老板的手展开时,手背上还会出现几个深深地小肉窝,为这位看起来很猥琐的老板增添了一点可爱的味道。
看着老板将那杯本来就没有多少的酒一咕噜的喝下肚,我一动不动期待的看着老板的脸上表情。而老板也没让我失望,他先是两条眉毛狠狠的皱在了一起,然后就微微舒展了一点,接着又是皱起了鼻子,最后是很满意的笑了起来。
“这酒的名字叫什么?”老板睁开眼睛微微放光的看着我。
我立马收起期待的神情,装模作样的咳嗽了两声。抱着胸,摸着下巴,闭着眼老神在在的说道:“咳!由于这酒给人的感觉像极了一样东西,所以。”我眯开一只眼,看见老板的注意力不再我说的话上,而是用一种幽怨至极的眼神看着我。
我打了个寒颤。
你能想象得到一个带着猥琐气味的大胖子像个弃妇一样看着你是什么样的感觉吗?
看着老板这副摸样,我的气势也弱了下来,一本正经的说道:“我把它取名为Growthstory。或者直接就叫Growth也可以。”
“成长的味道”老板很小声的喃喃着看着那个已经空了的杯子愣愣出了一会神,然后很满意的看向我“很贴切的名字!”
我笑了:“我还以为老板会不喜欢呢。”
“叫我尼森吧,我的名字。”尼森老板笑着,我看得出那双早已浑浊不清的眸子在这一刻竟然清明了一刻。
我开始收拾配酒台的残局,笑道:“尼森老板。”
“呵呵呵,你可真不像个孩子。”尼森老板起身拿过一旁的酒水坐下就喝了起来。
我没有停下手中的活,淡淡的说:“没有人把我当作孩子。”
空气一下子静了下来,我不停的收拾着,尼森老板用着和他身形格外不同的斯文方式喝着酒。
我以为我们就会这么的一直等到开业的时间,可当那一道火光突起时,我才明白,我真的是个不祥的人,走到哪里都会有人因为我受到不同程度的伤害。
我们之间的这种沉静的气氛是被一声堪比炸弹的响声给打破的。我们眼睁睁的看着livedown这间酒馆里的一切突然爆裂开来,碎片落满一地。
还是尼森老板反应快,一把拉过我的手赶在那扇门倒塌时就跑到了外面。
我怔怔的看着那一片火光,周围围观的人也不在少数。
尼森老板跑得气喘吁吁,也是,他那么胖的身体,能跑那么快已经是个奇迹了。他把手放在我肩上,喘息不止:“你你没事吧?”
我没搭理他,看着那个由木质做成的酒馆被火迅速的吞噬,还发出“兹兹”或者“拍啦”的声音,就像是在对我得意的笑着。
没有救火队,就算有赶来也要一段时间,这里可是里市中心最远,也是这茶罗镇最边边上的地方。在这里出了什么事从来都没有人来管过,也不会被谁过问。
在这里的都是只身一人,无家可归,或者是被家里赶出来而心灰意冷的在这里心甘情愿堕落的人,有谁过问?有谁想过问?
我没见过尼森老板有和谁结过仇,就算有仇当场也报了。就算在这里的人再怎么卑鄙无耻,就算会做这种事,但是这里的人都穷的半死,连自己都快养不活了还有谁有那个闲钱去买柴油和和仿真炸弹!
是的,那人使用了柴油和仿真炸弹。因为就算是全木质,也要先预热一下才会烧的那么快,可是眼前的情况确实“蹭”的一下就烧的火热。还有那声爆炸声,真的炸弹会直接炸死人,而仿真炸弹就有很多类型了,我碰上的这种类型就是引火的。这两种混合先用仿真炸弹让人炸懵,然后火势就会趁这段时间封闭一切生路,还好尼森老板反应灵敏,不然呵呵。
这么说,就只有想要我死的人了。
我突然笑出了声,很狂妄的笑了;“呵呵,哈哈。”
旁边的尼桑老板和围观的人都吓了一跳,以为我疯了:“小妹,你没事吧?”尼森老板很关切的问道“是不是哪里受伤了?”
这次我也没有理会他,而是停了笑,转身看向周围,很大声的吼着:“那个谁躲在暗处给我听好了!对我有仇可以,直接来找你姑奶奶我!姑奶奶我不会武功,弱菜一个,很好处置!姑奶奶才不会像你这么狼心狗肺的狠得下你Y的肥油心肠去伤害无辜的人!只要你他妈不对我身边的人下手,只要你找到我想对我要杀要骂要踹都他奶奶的随你!但你他妈的能不能不要迁怒我身边的人啊!”
我很冰冷的逼视着每一个角落凶狠的骂着。这是我第一次骂人。以前我看到在骂人的人都会很鄙夷,认为这种大三粗都是很恶心的人。
可是我现在做了我认为最恶心的事,却做的很爽快。
尼森老板对我很好,他对我有救命之恩。
舅舅刚死不久,奶奶就赶我出来打工,一切的家庭支出都由我来付。奶奶美名其曰“你是我儿子带回来的女儿,你也在这里白吃白喝了那么久,现在我儿子没了,难道你想要我这把老骨头去挣钱”?
所以我就找遍了每个能打工的地方,都是那些老板都看我太瘦弱,而且又是未成年所以都很瞧不起我,不要我。有的和气的还好,有的实在烦了往我身上泼剩饭菜、汤汁的都有,甚至还碰上过对我毛手毛脚的人。
奶奶说过,没有找到工作就不要回去,说是家里没钱养闲人!
所以我只能越走越远,没有回头。好像是远离了市区来到这里,没有路灯,没有秩序。街上的垃圾随便扔,没有人会去收拾,臭气熏天。墙上都是黑色的污渍。一切的一切都是混乱的。
当时我还不知道这个是什么地方,害怕极了,又迷了路,天也黑了,还很累很困
所以我找到了一个人比较少也比较干净的地方就缩在那里枕着膝睡着了。
第二天才惊恐的发现我走不出这个地方!于是我就在这里转啊转的,转的迷迷糊糊的撞上了一个人。当时的尼森老板很凶的,骂得我抬不起头,然后又迷迷糊糊的走了,谁知道我竟然被人盯上了,那些人把我哄得脑袋晕晕乎乎的,然后带我去了酒馆,喝了一点酒我就更分不清哪里是哪里了。
只知道当时我喝醉了然后睡了过去,再睁开眼睛就是那个空荡荡的酒馆了。看到满是肥肉、还带着厚重的猥琐的尼森老板以为他是坏人,当时就被吓哭了,几天来的委屈终于在这个时候得以宣泄。
尼森老板也问了我小小年纪为什么会跟那些不正经的人混在一起,当时我哭的稀里华丽,说的也稀里哗啦,把奶奶对我说的话,还有一路的委屈都说了出来。尼森老板当时沉默了很久才说:“要不然你留在这里吧,我教你调酒,你来做我的调酒师。”
所以,对我这么好的尼森老板怎么可以因为我连个生活的地方都没有了呢!
“所以,那个躲在暗处的王八蛋,你姑奶奶我现在就站在这里!有仇现在就可以来报!就算你个天杀的要我的命,姑奶奶我也绝不会眨一下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