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兰不知道在漫天雪地站了多久,雪花从一开始的翩翩飞扬到了最后的大片大片的飞落,空气里也流动着各种寒冷的因子,可是杜兰的心却比这寒冷的天气更冷。她不知道现在这样的一个局面算是怎么回事。
看着一声不响的走到自己面前的北知,她苦笑了一下,唤道:“北知。”
北知没有说话,只是看着衣凉非远去的那条路,神色变得有些深沉。
杜兰的眼睛里似乎有泪光在闪动,她仰起头面对着满天的雪花,笑了,笑容有些讽刺的说道:“你都听到了吧?呵呵呵……是不是很惊讶?”
北知这才转过头看着杜兰,目无表情的看了杜兰一会儿,才反问道:“我为什么要惊讶?”
杜兰不知所措的看着北知,他不知道北知会给他什么答案或者北知会是什么反应,可是现在北知都知道了,她不知北知会怎么样看她。
北知看着杜兰这么一副异于往常的举动,他很怀疑她会不会下一秒就会处于崩溃的边缘,于是,他伸出一只手抚去了她乌黑长发上的雪花,可是雪花下一秒还是会落在她的发上。
“杜兰,你说我惊讶,那你是指什么呢?”北知不忍再看下去杜兰那么消极的表情。
“我……我对你什么感觉,你没听到吗?为什么非要逼我说出口?难道你真的希望看到我失控吗?北知,你知不知道,我有多么伤心?你有没有想过,当初你让我去照顾衣凉非的时候,我有多么心痛?我这么喜欢你,却要替你照顾你最爱的女孩子,你有没有想过我会是什么感受?”杜兰的眼泪一滴一滴的滑落,在空气中又迅速融化了雪花。
北知伸出一只手,为她擦去眼角残留的眼泪以及不断涌出的新的泪水,然后把她轻柔的拥到胸前,温和的安慰道:“杜兰,你知道,我喜欢衣凉非,对你,我只有朋友之情。”北知用这个世界上最温柔最安慰人的举动说着最伤人的话语,而且还是这么的理所当然。
杜兰苍白了一张小脸,她不知道有该什么反应才是最好的,她想笑,可是却笑不出来;想哭,可是又觉得眼泪只是聚集在眼眶里,落又落不下来。她想质问北知为什么可以这么温柔,又为什么可以这么残忍,可是喉咙就像一下子哽住了,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杜兰,我把你当做我最好的朋友,可是对你却没有男女之间所谓的那种喜欢之情。我不能骗你,杜兰,我们是最好的朋友,为什么要把关系弄的这么复杂呢?”北知的话语很温柔很温柔,可是杜兰却觉得他的话语是这个世界上最残忍的东西。
杜兰从北知的怀里抬起头,满脸泪痕的看向北知,许久,才说道:“北知,在你不在的这段时间,我没有照顾好衣凉非……对不起,辜负了你的委托。”
杜兰的心里很冷很冷,可是却找不到喧嚣的出口,她知道自己在北知的心里没有那么高的地位,可是现在,她看到北知的反应真的很心痛,或许,她想要的只是北知的爱吧。
“衣凉非染上过毒瘾,你应该早知道了吧?说不定衣凉非的所有事情,你都调查过,我现在对你说这些也是没有用的。”杜兰凄惨的笑,笑得虚无。
北知拉开二人之间的距离,表情变得慎重起来,他严肃的问道:“她怎么会染上毒瘾呢?杜兰,你告诉我!”
杜兰看了看北知瞬间变得认真的举动,有些自嘲的笑了,笑容越来越大,最后她无比心痛的问:“北知,衣凉非对你而言,真的有那么重要吗?你真的那么喜欢她吗?难道我在你眼里真的不如她吗?”
“杜兰,我刚刚说过的,我们只是朋友,我也只把你当做朋友,没有其他的感情,更没有男女之间的爱情,杜兰,我这样说,你明白了吗?”北知深深的望着杜兰的眼睛,没有一丝心软的说道。
杜兰觉得自己的心碎了,她一下子绝望了,眼泪不停的滑落,而她自己却没有察觉。北知看着她流眼泪,心里有些烦躁,可是他却什么都没有说,只是一直看着她落泪,直到杜兰开口说话,北知都没有再说一句安慰的话语。
杜兰流着眼泪说道:“你想知道的,我都告诉你……衣凉非染上毒瘾,只是被人陷害,她自己当时也不知道……”
不待杜兰把话说完,北知一下子打断了她的诉说,语气里满含质问的问道:“你呢?你知不知道?”
杜兰点了点头。
“你知道!那为什么不提醒她?”北知的语气一下子变得愤怒起来,他大声朝着杜兰愤怒的吼道。
杜兰笑了笑,眼角还挂着眼泪:“我为什么要告诉她?为什么?我有这个义务吗?”
北知一下子变得伤心起来:“杜兰,我请你帮我照顾她,也只是纯粹相信我们之间的友情。我信得过你,可是现在你却告诉我你知道她被人陷害,呵呵……我是不是可以猜测,甚至就连你也参与了陷害她的这件事?或者说,你没参与,但是你却默许了这件事情的发展!”
杜兰淡然的笑,眼泪还是不停的滑落:“你说对了,我确实这样做了,那你是不是很后悔自己看错了人,后悔吧?北知,我只是喜欢你,只是喜欢你,你懂不懂?你不觉得这样对我很残忍吗?你不觉得吗?是不是你觉得只有你的衣凉非才会受伤,而我杜兰确实无坚不摧的?北知,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坚强,不要这么残忍的对我……”
北知看了杜兰许久,然后冷冷的说道:“其他的事情,我不想知道了。”然后,他看着前方的一片空地,目光里有些许杜兰看不懂的东西,最后,他貌似下了什么决心,说:“杜兰,无论,你有没有照顾好她,我都会感谢你,就像你所说的,你没有照顾她的义务,而你之所以答应我照顾她,也只是为了我们之间的友情……杜兰,谢谢你!”
杜兰听到他这样说,心里突然涌上了一些不好的感觉,可是她又抓不住那种感觉是什么。她只觉得心里有些恐慌,似乎有什么东西就要是失去了。
北知仰头看了看还在不停飞落的洁白的雪花,然后看着杜兰认真的说道:“杜兰,从第一次认识你,我一直认为你很美,无论是你的人,还是你的心。我一直以为你就像这雪花一样美丽,一样纯洁,可是现在我却发现我的看法错了,我看走了眼。我是该说你的伪装太好还是该说我太过愚蠢?”
杜兰看着北知望着她的那双黝黑的深不可测的双眸,突然之间一下子失去了言语,知道北知的下一句话把她打入地狱,她才回过神来。
“杜兰,从今以后,我不想再看到你,我们以后再也不是朋友!”北知毫无感情的说完这句话,然后转身毫不留恋的离开。
杜兰站在那里,一下子失去了所有言语,她伸出手想去抓住和她擦肩而过的北知,可是手里却是什么也没有抓到。一瞬间,她一下子滑到在雪地上,而北知不知道是没感觉到杜兰的不同以往的举动,还是他真的不在乎了,所以他的脚步并没有停下来,甚至连回头看一眼都没有。
杜兰的眼泪不停的而滑落,就算是坐在地上,杜兰还是没有绝对冷,因为她的心里就想冰天雪地一样寒冷,而外界的寒冷却再也入侵不了她的心。
杜兰也只是一个女孩子,她有些时候也会任性,她只是希望北知可以对她好一点,可是现在,北知却是头也不回的走掉,连关心都吝于给与。杜兰毕竟还太天真,她不懂得,一个不在乎你的男生,无论你再怎么争吵,他仍然是不动声色的,因为你在他的心里还不如空气。
杜兰傻傻的看着漫天的白,突然之间觉得这个世界上除了白色就再也没有其他东西了。白色很纯洁,很美,就像北知所说的,可是,她毕竟不是白色的,因为她做不到无欲无求。
杜兰一直傻傻的坐在雪地上,就连雪花后来厚厚的覆盖在了她的身上,她还是无动于衷。不知道过了多久,杜兰的嘴角扯出了一抹灿烂无比的笑容,笑的很是温暖人心,只是却怎么也传达不到她自己的心里。最后,杜兰一下子倒在了雪地上,眼睛也在这一瞬间失去了光泽,然后她貌似疲惫的闭上了双眼。
这一瞬间,杜兰的心里已经变成了一片空白,她的眼睛里已经什么都看不到,只有北知最后离开的那个绝情的身影,她不知道自己这算什么,她真的很疲惫,很疲惫,于是最后就陷入了昏迷。可是她的昏迷,她的悲惨,又有谁能看到?就算别人能看到,可是,她心里的那个她在乎的人却是再也不愿意回头看她一眼。
雪花仍然在飘,风仍然在刮,天地间并没有因为杜兰的昏迷和悲切而改变,到底是杜兰太痴,还是北知太绝,抑或是衣凉非太过于魅惑人心,还是没有人能给杜兰一个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