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飘着蒙蒙的细雨,四人呼吸着翠微山潮湿的空气,心情也平静了起来。
“这里是我以前练功的地方。风景好,灵气足,位置还偏僻所以人不多。我以前我就总是跑的大老远来这里修炼。”姜琳蹦蹦跳跳的走在石板路上,心情很好。就像回到了她还是一只小狐狸的时候,在这里度过的那些快乐的日子。
这是第三层那么多楼阁花园之中,很少见的一块儿没有开发的空地。除了铺了一长条青石板外,四周都是满地的野花野草和一些稀奇的树木,大概是里翠微山与世隔绝多年,有的树木已经变异成外面没有的品种。这些树木的叶子看起来像是枫叶,但树干又没有枫树高大,数量很多种成了一片,也不知道已经长了多少年才如此繁茂。秋风吹过,一层层金红的叶子涌动,风里带着野花若有若无的香味。
“对了,琳儿,你说有些眉目了是什么意思?快给我们说说吧。”白野川的心思却不在周围的美景上。
“我们到上面慢慢谈吧。”其他三人正纳闷她说的上面指的是哪里,就见她熟练的爬到了一棵树上,在树冠上舒服的仰躺了下来。
那三人见状,也觉得十分新奇好玩,于是也都跟着她各自选了一棵树,爬到了树冠上坐下来。
四人姿势各异,或坐或躺,不过都很自在。尤其是陆小凯和白野川,他们小时候本来就是山里野大的,相比于在城市在房子里,还是在这种环境里更觉得自在。
“我昨天顺着那个思路想下去,觉得可能是当时她们用了什么禁术。所以我连夜把族中记载咒术阵法的的典籍都翻了出来,看了一遍。结果。”姜琳迟疑了一下。
“结果你找到她用了什么法术了?”陆小凯接道。
姜琳没有马上回答,只道:“我早就和你们说过,迷魂咒才是我们狐仙一族代代相传的咒术,也是狐仙一族诸多咒术中发展最多,用得最灵活的一种。就像攻击咒中的气刀一样,是最基本的咒术。”
“你是说她们当时用的是迷魂咒?不会吧。”白野川听姜琳似乎是这个意思。又想到自己当初撞破商伊人的迷魂咒,那就是一个变种的迷魂咒,竟然可以在被破咒之后把破咒之人的灵识锁在自己的阵法里,自己从未听过。姜琳说的不错,高手手下,的确可以把这种基本的咒术也用的出神入化。
“为什么不可能呢?”陆小凯和蓝芝对这些事都不是很了解,于是问道。
“因为迷魂咒一般只能对付凡人和一些法力比较低微的修道者,至多是用在灵力跟自己处在同一水平的修道者身上,极少用来对付比自己灵力强大的敌人,因为很难起效果。”姜琳解释道。
“那你说迷魂咒是什么意思啊?”陆小凯接着问。
姜琳终于把自己的动作从仰躺变成坐起来,从自己身上不知道哪个地方掏出一卷竹简来,拿起来给其他三人看了一下,道:“喏,看见没有,这卷算是我们狐仙一族的古籍中最老的之一了。”
“哇,你们一族的秘籍?给我看看!”陆小凯的好奇心又发作了。
姜琳随手把那卷竹简抛给他,道:“我说的和迷魂咒有关的事情,就在这卷古籍里。”
陆小凯要看的时候很兴奋,根本没考虑过自己是不是看得懂。他只勉强认出几个字,就再也没有耐心了,道:“你们的古代文字和我们的怎么不太一样啊。怎么都是些蝌蚪啊。”
“你啊,暴露自己不学无术了吧。我当时看你们一族的典籍还能看懂呢。”其实两族的文字并没有差多少,只是陆小凯本来也没有研究过这些东西,所以很难看懂罢了。
“琳儿,你就别卖关子了。那本古籍,我们四个人中怕是只有你能看懂,你就直接告诉我们里面写了什么吧。”白野川终于忍不住打断这两个人了。
“这里面记载了一个古老的咒术。上面注明了不到一族生死存亡的关头绝不能动用。本来这种禁术是不能让除了族长和长老以外的人随便看到的。”
“不过还好我有办法。”姜琳神色得意。
“什么办法啊?别告诉我你去。”陆小凯惊得坐了起来。
“我去干嘛了?以为我跟你似的只会把秘籍偷出来这一招啊?”姜琳不屑的看他一眼,又躺了回去。接着道:“我以前跟你们说我看遍了族中典籍,那可不是吹牛。因为到了我们这一代,族中年轻的一辈几乎没有愿意研究这些东西的,也就是我,聪敏好学天赋异禀。所以族长一看就觉得很难得啊,以前特地让我掌管书库钥匙的。现在虽然早换了一个小丫头,不过她早就知道我的。拦着别人也就罢了,我啊,她可是绝对不会拦的。”她顿了一下,随即皱着眉头摇了摇头,又道:“不对,又扯到哪去了?都怪你陆小凯。我看到的这个禁术,是以自己的心智为代价,强行在短期内弥补灵力差距。所以我怀疑当初她就是先用了这个咒术,然后又用了迷魂咒,所以才能制服当年的猿王。”
“什么叫以自己的心智为代价?”几人对这种事闻所未闻,一时间有点反应不过来。沉默一会儿之后,蓝芝先开口问道。
“我也不明白其实。这本书年代太久了,又语焉不详,我看得一头雾水。”姜琳答道。
“灵力。还可以弥补吗?这可能吗?”白叶川也震惊了。
“我倒是听说过一件事。”陆小凯想了半天,终于想起了自己当年听过的事情。
“什么事啊?”陆小凯一向不着边际,这次终于能说出点有用的了吗?姜琳暗想。
陆小凯躺在树叶上本来很舒服很放松,想到这个事情,身体企鹅紧绷了起来。摸摸头,整理了一下思路,而后道:“我也记不太清了。就是以前族长爷爷教训我们不要乱翻那些禁术,要好好用功修炼的时候,说的一件事。我当时还以为是他怕我们不听话随便编出来骗我们的。那人叫什么我也不记得了。反正就是很多年前,有一天他乱学族中的禁术,妄想可以一夜之间获得深厚的灵力,免去每日修炼之苦。后来他的确是成功了,灵力真的变得很强大,就开始四处挑战别人。一开始几年还好,他过得很逍遥快活,成了族中最年轻的新秀。但是后来,也不知道怎么的,听长老说就是因为禁术的反噬,他渐渐的变得。很奇怪。就像是被下了什么咒一样,无缘无故的开始攻击周围的人,甚至是自己同组的兄弟姐妹。有时候也有清醒的时候,清醒过来的话他就觉得很后悔,但是下一次还是会攻击别人,因为他法力高强,而且发疯一次比一次严重,大家根本看不住他。终于有一次闹得格外严重,死了一个伤了好几个。族中高层终于没有办法,几个长老商量之后,就联手制服了他,最后将他秘密处决了。”
“为什么不干脆将他流放呢?”蓝芝听到这里,觉得情况越来越像了。不过还是抓住了这最后一个疑点。如果这真的是一回事的话,那为什么这一位的结局是被处决呢?
“应该是怕这种人流放到凡间,万一有一天真的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肯定会在凡人面前暴露身份。任何一个族群都不会容许这种危险发生的。”白野川分析道。
“那么。如果我母亲真的使用了这种禁术的话,那为什么她没有被处决而是被流放呢?”兰芝继续道。
众人一听这个问题,思路就又断了,都想不明白这个关节。不可能是顾念她们对族中有功,这么大影响的事情面前,无论什么功臣也不能放过。也不会是因为族中无人能制服她们。别说她们当时法力并没有那么强,就算她们再修炼几百年,牺牲几个族中的长老还是可以制服的了的。而在暴露整个修道者界的危险面前,即使牺牲几个长老也是必须要做的。
“我。我明白了。”一道闪电划过姜琳的脑海,一些她以前看过的东西,加上现在知道的所有线索,全都在她的脑子里融会贯通。然而最后得出的结论还是太出乎她的意料之外了,于是这几个字,她却说的心惊胆战。
“怎么回事?你明白什么了?琳儿?”白野川看着结结巴巴的姜琳,顿时觉得这件事情比他们想象的还要更复杂。
姜琳却没注意到白野川说话,只是皱着眉头一直对自己的结论觉得震惊,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反复想着每一个细节。
那三个人看她的样子像是在深思,于是一时间都不去打扰她,等到她全想明白了再说。
白野川和蓝芝默默地陪在她身边看着她。只有陆小凯看了她一眼之后,又重新躺在了自己的树上,静静看着天上流云飘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