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冯思妍真的有几分心机,调整过后再看秦瑾,竟没有丝毫慌乱。
  她淡然的跪拜完,不慌不忙的站起身跟秦瑾平视:“魏夫人,有些事儿还是别让祖先知道了,这种喜庆的节日,让他们听了徒生困扰。”
  看来这是要正面刚。
  秦瑾微微一笑:“我是没什么事情不能让祖宗知道,不成想冯小姐还有这等困扰,这倒是我的不是了。”
  听到这话,周围的人立刻意识到,这是有好戏看了。 
  “魏夫人的嘴还真是伶俐,既然你不怕,那便问吧,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秦瑾挑起眉毛:“你我近日无冤,往日无仇的,你为何要撒谎败坏我名声?”
  刚就刚的正面一点,秦瑾倒是想看看,冯思妍到底承不承认这造谣的事儿是她做的。
  承认了最好,若是不承认,那就更好了。
  孙家姐妹是两个心智不全的,她们不会撒谎,说的话都是别人教过的。
  之前她们已经当着众人的面,指认了冯思妍,冯思妍若是不承认,那肯定是因为心虚。
  “败坏你名声?”冯思妍轻笑着捂住嘴角,“魏夫人误会了,我读了这么多年的书,岂是那等随意闲话的无知村妇?所说即所见,绝无半句虚言。”
  哪怕早就心生防备,秦瑾也没有料到,冯思妍的段位竟然会这么高。
  简单两句话,夸了自己,骂了别人,还把秦瑾的名声再次捶进土里,这个冯思妍真不是省油的灯啊。
  但她这话说的虽然有力,可无形当中得罪了一大片人。
  无知村妇四个字,让在场所有没读过书的妇人全都变了脸色。
  不过识几个大字,就高高在上的看不起所有人,冯思妍难不成还以为自己是皇家子弟,天生的金枝玉叶?
  穷酸秀才的女儿,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放在村子里可不是废物一般的存在?
  若不是早年,冯秀才还教过村里的孩子启蒙,村子里的人怎能容他们父女?
  不过冯秀才虽然被称作秀才,但并不是真正的秀才,他考了几年没考上,便回了村子,左右也是村子里读书最多的人,大家便称他一声秀才。
  其中的水分可不止一点点。
  就这样的身份,凭什么觉得自己好贵?
  “你若是不说,我都要忘了你曾经读过书,那么试问读过书的冯小姐,不知道可听过一句话叫捉贼拿脏?你污蔑我名声可有什么证据?不妨当着众人的面拿出来看看。”
  秦瑾是身正不怕影子斜,直接了当的催促到。
  谁知冯思妍竟直接回答道:“我亲眼看到的,可还有错?!”
  秦瑾眨了眨眼睛,冯思妍高傲的仰着头,像只战胜了的公鸡。
  原以为她会说出什么有分量的话来,却没想到她说的竟是这样惊世骇俗。
  你看到了就是证据,你怎么不说自己是天王老子呢?
  “君子不背后议人是非,冯小姐,你读的书里难道就没有这句话?还是说你自以为傲的学识竟比不上我这个无知村妇?”
  冯思妍微微一笑:“全村的人都知道,我从来不屑说谎,再说你也说了,我跟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怎会莫名其妙的害你?”
  “坏人做坏事的时候,不一定要跟被害人有仇有怨,毕竟有些人坏是坏到了骨子里,害人从来不需要理由。”
  穷凶极恶的人,心理变态的人,亦或者根本看不得别人好的人。
  各式各样的人实在是太多了,这个世界上最不可靠的就是人性。
  冯思妍到底有多大的脸,觉得自己说的话,会得到所有人的认同。
  这时候,秦瑾觉得自己跟她讲道理都是多余的,碰到这种不可理喻的极.品,就应该麻袋套头,先狠狠揍一顿才行。
  两个人的嘴仗终于开始要升级,冯思妍狠狠瞪了秦瑾一眼:“身正不怕影子歪,如果你真的没跟别人有什么,现在特意跑过来找我是什么意思?心虚吗?”
  “读过书的冯小姐,不知道你听没听说过一句话,叫三人成虎。”
  秦瑾双手环胸,淡漠的看着她。
  不是自诩读过书,出自于书香门第,看不起无知村妇么?
  那咱们就好好聊一聊文化上的事儿,秦瑾还就不信了,九年义务教育还干不过你这个闭门造车,在家读死书的。
  冯思妍的脸色果然越来越难看起来。
  此时正好里长走过来,看到祠堂里里外外围着的人,立刻喊道:“都围在这儿干嘛呐,外边还有别的仪式,赶紧过去帮忙,在这儿添什么乱?”
  看热闹的人立刻慢慢后退,不过有几个不死心的,仿佛觉得还有热闹看,走的是一步三回头。
  秦瑾轻轻往前趴了趴,凑到冯思妍耳边:“冯小姐马上就二九年华了吧,还没有定人家,难道是心有所属?”
  说完这些,秦瑾微笑着后退一步。
  “身正不怕影子歪,有些闲话我不予理会不是因为我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而是想给造谣生事的人点脸面,如果这点脸面不想要的话,我随时都愿意收回来。”
  这话她说的很大声,还没有彻底散去的人都听了个清清楚楚。
  最近几天纷纷扬扬的流言蜚语,此时竟像是泡沫一般,被秦瑾轻轻一戳就爆开了去。
  冯思妍黑着脸走出去,看都没看秦瑾一眼。
  祈丰节就这样轻描淡写的过去,流言蜚语总算是受到扼制。
  冯思妍几乎咬碎了一口银牙,她不甘心,凭什么沈毅一直对她不咸不淡,哪怕她亲自上门,主动要求下嫁,他都不假辞色。
  可是对秦瑾这个已经嫁做人妇的村姑,他却尤为重视,不仅主动打招呼,还尾随她身后送她回家。
  冯思妍想不明白,对沈毅满满的爱意,都化作对秦瑾的嫉妒和怨愤。
  沈毅是她的,任何人都不能抢走,不能!
  握紧手中的笔杆,重重的戳在纸上,粗糙的纸张上面留下深深的墨点,并且迅速晕染开来。
  冯家早就用不起什么好的笔墨纸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