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行了,都别在这儿凑热闹了,大家去外边凉快去。”
  李婶张罗着把村里的人撵到门外,给魏家人自我消化的时间,别的不说,以后魏家的二儿媳妇怕是也难做喽。
  大伙同情的看了一眼秦瑾,各自摇摇头离开。
  院子里的人只剩下魏家几口,秦瑾和魏严廷站在一起,两个人相视一眼没有开口,静静的等待着魏家公和魏家母吩咐。
  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一步,不管他们说什么,都改变不了现状。
  魏家公又开始闷头抽烟,坐在门口的地面上,不吱声也不动弹,像是一蹲雕像一般。
  魏严迅还跪在地上,脸色煞白,此时即便他想要后悔,都已经后悔不了。
  “说吧,你跟秦英到底是什么时候的事儿?”魏家母咬着牙问道。
  魏严迅一五一十的说了,他不敢再隐瞒。
  魏家母听完,心中的侥幸彻底消失。
  “我再问你最后一个问题,你必须要给我老老实实回答,明白吗?”魏家母咬着牙盯着魏严迅的眼睛,眼神里带着不容躲避的凌厉。
  魏严迅点点头:“娘,你问。”
  “秦英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不是你的?”
  “是!”魏严迅坚定的点头。
  他要了人家姑娘的身子,如今秦英怀了他的孩子,他不能不认。
  两人刚在一起的时候,秦英的的确确还是个清清白白的黄花大闺女。
  “好,既然你确定这一点,那你的婚事我不阻拦了,只是天价聘礼我跟你爹是拿不出来的,如今我们两人手上只有十几两银子,都给你,剩下的我跟你爹也无能为力了。”
  说完,魏家母颤颤巍巍的回房取来银子,不由分说的塞给魏严迅,然后拉着魏家公的胳膊回了房间。
  他们没脸再问秦瑾和魏严廷借钱,而且最近一段时间,哪怕大家都在辛辛苦苦的赚钱,家里也并没有多少积蓄。
  魏严廷和秦瑾一向孝顺,从来不苛待他们老两口,说不定手里的银子还没有他们多。
  因此,魏家公和魏家母是真的没脸向他们要钱,只能躲到一边,让他们兄弟二人自己去研究。
  院子里只剩下魏严廷兄弟俩,还有魏娟和秦瑾,魏娟气呼呼的抬手抹干净自己脸颊上的泪水,走到大门口“咣当”一声插上大门。
  她有满肚子的委屈,找不到发泄的出口,只能死死压在心底,任由失望去蔓延。
  看她这幅模样,秦瑾既心疼又无奈,只能默默走到她身边,拉起她的胳膊:“跟我回屋去倒杯水,我口渴的厉害。”
  魏娟盯着秦瑾的眼睛,看到她温柔的笑意,心里就像有根针在扎一般。
  一句话都说不出口,但也乖乖的跟在秦瑾身后回了屋。
  刚才还十分逼仄的院子里,此时只剩下魏严廷和魏严迅兄弟二人。
  魏严迅只觉得口中干涩异常,他想跟魏严廷说句话,张了几次嘴巴,却依然没能把话说出来。
  而魏严廷铁青着脸,他又想对这个不争气的弟弟动手,咬着牙忍的辛苦。
  “二哥,对不起。”
  站在魏严廷面前,终于他还是说出了这话。
  魏严廷咬牙:“你对不起什么?对不起谁?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我……”
  “感情的事情没有对错,如果你真的跟秦英两个人两情相悦,我们谁都拦不住,也没有立场去阻拦。魏严迅,你没有错,何必给我道歉?”
  魏严廷说这话的时候一直都是面无表情,仿佛一个毫无感情的木头,仿佛自己跟魏严迅一点关系都没有。
  这种感觉让魏严迅心中的恐惧越发加剧。
  他见过冷厉的魏严廷,见过爽朗大笑的魏严廷,也见过因为生气而暴怒的魏严廷,唯独没见过如此冰冷毫无感情的魏严廷。
  这个人就这样冰冷的站在他面前,全无感情,跟他说话就像是在面对一个陌生人。
  此时此刻,魏严迅突然怀念起当初他闯大祸之后,对他一顿狂揍的二哥。
  最起码那时候的二哥是有温度,他能清楚的知道,二哥还愿意认他这个弟弟。
  “噗通”一声,魏严迅跪在魏严廷面前,他额头上挂着满头冷汗,可见心虚的实在是紧:“二哥,你打我吧,不顾家里人的感情,固执的招惹了秦家人,伤了家人的心,是我做的不对。”
  魏严廷冷笑,眼神凌厉的盯着他。
  魏严迅深吸一口气:“两情相悦的感情是没有错,可是伤了家人的心就是我的错。”
  “我明明知道两家人的关系十分僵硬,甚至到了水火不容的境地,明知道二哥二嫂一心一意想要摆脱秦家人,却还主动送上门,让秦家人有了找茬的机会,这是我第二个错。”
  “在感情将定未定之时,瞒着所有人,稀里糊涂的要了人家姑娘的身子,是我第三个错。”
  跪在地上,魏严迅诚心诚意的告罪,字字句句全是懊恼与自责。
  “既然这些你全都懂,又为何走到这一步?”魏严廷气结。
  好好的一段感情,明明该是欢欢喜喜的事情,最后闹成全村人的笑话,以后怕是魏家人出门,都要被人戳脊梁骨了。
  “二哥,我也不知道,我知道这么说会显得自己很无能,可真的是不知不觉间,我们便走到了一起。”咬着牙,魏严迅脸色苍白。
  看着跪在地上的魏严迅,魏严廷深吸一口气握紧了拳头。
  纵使刚才已经做了无数决定,恨不得把这个不听话的弟弟撵出去,可到底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情意,不管怎么说都不可能不管他。
  他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你起来吧。你的婚事爹娘已经同意,我自然没什么意见,至于其他的,”魏严廷无奈的顿了顿,“其他的我帮不了太多,商队的事情你都清楚,我身上的一百两银子分文不能动,那是土豆的定金,也是商队下一次上路的盘缠和底气。”
  一百两银子,寻常人家谁能拿得出来?
  更别提魏家刚刚经历了那样一大场波折,能够吃得上饭已经是侥幸。
  “二哥,我明白的,你放心,这钱我不会动家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