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为了帮他们,怎么会突然出现在魏家,还把秦瑾带到秦家祠堂;里去。
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阿瑾就算是真的犯了错,也不该轮到秦家出手。
秦二爷听到他的问题,没有着急回到,只是又回头把桌子上的竹签捡起来,放在手中细细磋磨着。
“为了兑现一个承诺,与你无关。”
真是一个矛盾的答案。
“那我凭什么相信你?”魏严廷盯着秦二爷的脸,目光里充满了审视。
他不惧怕他的势力,也没什么心思想沾他多大的便宜,此时此刻,魏严廷只想确保一件事,那就是秦瑾的安危。
他不能让阿瑾冒险,更不能让她出事。
“我若真的想害你们,何必半夜在这里跟你废话。”秦二爷恼羞成怒。
这么多年,头一次想要呵护一个小辈,谁知竟还会被质疑,看来他真是隐居的时间太长,都被外边忘却了风光。
“别可是了,给我滚回家读书,到来年科举只有不到半年的时间,你有的是书需要读,别再搞商队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小打小闹上不得台面。”
士农工商,商人本就是最低的一个阶层,更何况是商队,干的是走南闯北营私的活计,登不上大雅之堂。
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真正走上仕途的人,哪个不是低看商人一等。
“不劳您费心,科举做官也是为国为民,建立商队南北买卖,我做的依然是造福一方百姓的事情,所以并不觉得商队有什么上不了台面的,最起码因为这个商队的存在,窑康村的百姓可以每年多吃几斤肉,可以为未启蒙的孩童买得起笔墨纸砚。”
说完这些话,魏严廷拱手告辞。
秦二爷纵使是为他们好,可是他的有些观点,魏严廷是无法接受的。
他挺直了脊梁,堂堂正正的离开秦家。
盯着他的背影,秦二爷“噗嗤”乐了:“真是个固执的性子,哈哈,长江后浪推前浪,不得了啊不得了~”
他摆弄着手中的竹签,一会儿笑一会儿蹙眉,嘴里嘀嘀咕咕着对魏严廷的赞赏。
秦瑾被关在祠堂,一关就是三天,这三天里她不断的思索着过去,思索着现在,思索着未来。
无数种可能在脑海中翻来覆去,无数种不确定也在反反复复。
秦家人会按时给她送饭,但却从不交流,秦瑾也不说话,就这样坐在祠堂里发呆,一直到第三天的下午,秦二爷拄着拐杖进来。
他先是走到牌位前面,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上了三炷香,动作板板正正的,甚至看不出他的年纪。
做完这些,秦二爷才拄着拐棍站起身,他扫了秦瑾一眼,又看了一眼桌面上放着的纹丝未动的三本书。
“不打算看一眼?”
秦瑾蹙起眉头,不懂这些文化糟粕有什么值得看的:“不看。”
她回答的理直气壮。
“你知道京都世家大族的那些夫人小姐是怎么长大的么?”秦二爷坐到椅子上,不慌不忙的说到,他不着急走,仿佛是专门来跟秦瑾聊天的一般。
难得有人来陪自己说话,秦瑾就更加不忙了。
她随意的找了个垫子坐到地上,抬起头:“每天读《女训》《女戒》《女论语》?然后做女红,在家从父,嫁人从夫?”
虽然没见过现实中的富家夫人做什么,但电视剧她看的可多了,还能想象不出来。
见她颇为随意,没有丝毫紧张自卑的模样,秦二爷感到十分的神奇。
秦瑾的叛逆是刻在骨子里的,她原本就没有收到过这里礼教的约束,自然也不会对那些富家夫人和小姐的生活产生什么向往。
或许还带着未来人的高高在上,看那些人的眼神都带着可怜。
秦二爷觉得很有意思,他那针挑了挑桌子上的香烛,半晌继续说道:“你觉得世家大族的后院可怕吗?”
“可怕,那种日子简直让人活不了。”秦瑾耸耸肩膀,表示十分接受不了。
“可怕在哪儿?”
“可怕在把人的性子全都拘束掉,根本没有自由,没有个性可言,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他们那样刻板调教出来的女人,更像是生育机器~”
许是这三天被憋的不行,秦瑾说话便更加放纵起来,不知不觉间就说了秦二爷听不懂的话,不过这并不妨碍他理解她话里的意思。
“真是天真!天真至极就是无知。”秦二爷笑着发表结论。
秦瑾不服气:“你又知道了?”
“当然,难不成你真的以为世家大族里的女人,全都只是花瓶吗?多少消息是靠他们打探,多少关系是由她们打点,这些你了解吗?不了解就多看看书,看看她们曾经看过的书,再去想想她们的处境。”
用食指点了点桌面上的几本书,秦二爷拄着拐杖站起来,就这样走出了祠堂。
秦瑾盯着他的背影,歪着脑袋想了好一会儿,最终她不死心的站起来坐到椅子上,拿起一本《女论语》开始看。
不就是三本书,字体还这么大,没多久就看完了。
她倒是要看看,这里边到底写的什么花里胡哨的东西,让世人如此推崇。
这一看,还真入了迷。
倒不是说秦瑾多么赞同里面的观点,只是她看着看着,发现除了那些被大家一力指责的东西之外,里面还有一些有用的东西,比方说女子的德行,智慧,还有如何管好一个家。
世家大族的女人,绝对不是电视剧里演的那么简单,她们要管的不仅仅是后院,还有整个家的吃穿用度,以及家里的产业。
没错,即便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人也是要吃饭的,家里的男人要去处理国家大事,家里的产业、铺面自然而然的要交给家里的女主人来管理。
这么看来,世家大族的女主人不仅仅是一个门面,还是一个十分出色的商人,不用出面就能将铺子、田地和各种产业打理的井井有条,可不仅仅是有点手腕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