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寄生(宛童)——味苦,甘,性平,补肝肾,强筋骨。
  有道是寄人篱下苦不堪言。
  但是这话用在宛童身上,却是很不合适的,因为宛童虽是寄人篱下,却没有苦不堪言,甚至一点苦都没受,想法宛童还让自己借助的那家人受了不少苦头。
  尤其是宛童借助的那家人的小儿子雨幕所受的苦尤为的大。
  事情要从三年前说起了。
  话说宛童所居住的这家人,原本是有两个儿子的,无奈大儿子从军,如今只剩下年岁不大,但是智力更低的小儿子了。
  两位老人家看大儿子此番参军,可谓是凶多吉少,而小儿子又是这个样子,所以干脆就想着出钱给儿子买个媳妇。
  可是无奈,当初儿子年纪太幼,所以只能先买个媳妇,做童养媳养起来再说。
  说起来雨幕家里也算是家大业大了,所以要买个媳妇并不难,但是难得是有合适的。
  直到有一天宛童来了。
  宛童来的时候,也不过是一个十三四岁得小姑娘,说话做事什么的,也完全是稚气未脱,可是无奈雨幕就是喜欢宛童。
  而雨幕的父母见雨幕喜欢宛童,于是也不顾这张老脸,腆着脸就把想把宛童做儿媳妇的事跟宛童的父母说了。
  而宛童的父母当时是不同意的,甚至不顾自己与雨幕的父母多年的交情,当下就气的想走。但是无奈这时候宛童居然拉了拉自己老爹的衣袖,一副大气凛然的模样说道:“爹爹,既然伯父想要我做童养媳,那就做呗,只不顾从此以后这里都得听我的,如果做得到,我就留下,做不到我就走了。”
  当宛童说出这话的时候,雨幕的父母一开始只以为是小孩子在说笑话,但也觉得这是个机会,于是一个劲的答应了,还当机立断的举行了订婚什么的。
  这样以来宛童就自然而然的留了下来,但是直到宛童留了下来雨幕的父母才发现,原来自己从一开始就错了。
  自己从一开始就不应该让宛童留下来的。
  因为宛童不仅对着仆人们吆五喝六的,就连她们老两口也不放在眼里,特别事她们的啥儿子雨幕,经常被这丫头使唤来使唤去的。
  雨幕父母一看着实是心疼啊,于是忍不住就和宛童说了,让宛童回去算了,而宛童也着实是答应了,可是谁知道,宛童刚说要走,雨幕就不干了,一个劲的撒娇撒泼的。最后老两口没办法了,只好再把宛童请回来。
  可是被老两口请回来的宛童,一看情势,直到这雨幕是离不开自己了的,于是便更加变本加厉了。
  而老两口也因为自己儿子的原因所以只能屈服。
  不过说起来宛童,平日里虽然顽劣了些,也爱对着雨幕父母吆五喝六的,但是真正麻烦的事情,却没让他们做过一间。
  相反宛童还经常带着雨幕玩耍,所以这也是雨幕不肯让宛童离开的原因。
  不过仅仅是过了三年,雨幕的哥哥就回来了。
  自然的雨幕的哥哥一回来了,雨幕自然也就没这么受宠了。
  其实雨幕的哥哥刚刚回来的时候,雨幕的爹娘还想着把宛童留下,虽然宛童平日里虽然刁蛮些,但是胜在对雨幕还算不错,而且也只是些小女孩的任性罢了。
  但是错就错在宛童居然对着刚刚回来的雨幕的大哥也使唤上了,所以这就造就了,宛童最终被雨幕的大哥给赶出门的悲剧。
  其实宛童并不是很在乎自己是不是被人给赶走了,相反宛童还绝的雨幕家中自己已经呆腻了,现在能够离开自是再好不过了,再加上雨幕的哥哥也不是那般绝情,他在赶宛童离开的时候还给了宛童一大笔银子,倒也够宛童在路上的开销了。
  于是宛童索性就拍拍屁股好不留恋的就离开了。
  不过雨幕倒是因此而跟自己家里大吵了一架,后来还干脆去了当了和尚。
  说道雨幕当和尚,这本来也是个笑话,因为雨幕为了一个女人来当和尚,本就是六根不净,按说那老和尚根本就不该收雨幕的,但是因为雨幕太能缠人了,所以那老和尚被雨幕缠了半个月后,终是不得已把雨幕收做了徒弟。
  其实那老和尚原本的意思是不与雨幕剃度的,让他做个俗家弟子算了,但是那雨幕到也是个榆木脑袋,当他看到别的弟子都是剃度了的,所以也就哭着求着让那老和尚给他梯度。
  说到梯度这事那老和尚当然是不肯答应的,但是由于实在拗不过雨幕,所以最终还是个雨幕剃了个光头,因为雨幕人傻,所以并没有理会那老和尚当时说的那句:“雨幕啊,咱们说好了,我只是给你剃个光头,并不是剃度哈,你还是你,并不是我们寺里的和尚。”
  自从剃度后,雨幕就一直跟着那些大大小小的和尚们一块修行,一块做事。
  说起来这雨幕人虽然傻了点,但是在念书这块,却还是很有天赋的,比如说那些生涩难懂的经书,那些普通的和尚们看过后都还处在念都念不通的情况下,雨幕就已经可以背了。
  再加上雨幕每日准时起床,平日里做事也算是规规矩矩滴水不漏什么的。所以当雨幕在山上修行了一段时间之后,连方丈都觉的雨幕天生就是个做和尚的料,如果不是因为雨幕心里还一直装着宛童的话。
  不过有些事,并不能一直尽入人愿,因为雨幕仅仅在山中修行了半年,山中便迎来了一名不速之客。
  那人便是宛童。
  说起来宛童来到这山上也实属偶然。
  自从半年前宛童被雨幕的哥哥赶走了之后,便拿着雨幕的哥哥所给的钱,四处游山玩水。却不想,宛童在做生意这一块上颇有造诣,短短半年时间,居然挣了一份不小的家业。
  既然现在钱已经挣到了,那么宛童自然就要开始自己的游山玩水的日子。
  只不过宛童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才刚刚想到山上去烧个香拜个佛什么的,居然就遇上已经当了半年和尚的雨幕。
  说起来当时宛童还没发觉,原来自己在寺外偶遇的那个小和尚就是自己从小欺负到大的雨幕。倒是雨幕从看到宛童的第一眼就认出了宛童,然后便想扔了手中的东西去找宛童。
  但是当雨幕想要扔东西的时候,突然想到师傅说过自己手里的东西,是很重要的东西,所以便忍住了扔掉的念头,快步的把手中的东西回去放掉,想着去找宛童。
  不过有的时候,有些事就是这么弄人,当雨幕放下手中的东西想去着宛童的时候,宛童早已不见了身影,无奈之下雨幕只好守在寺外等着宛童的出现。
  说起来雨幕倒也挺聪明的,知道自己找不到人了,就在那人必经之地等着。
  果然皇天不负苦心人,那傻子雨幕终于等到了,可是由于太激动了,所以当雨幕一看到宛童的时候,就不顾自己现在还穿着和尚的僧袍,猛地一下就抱住了宛童。
  而宛童当时也被吓了一跳,甚至大喊了起来。
  不出意料的,雨幕也因此被一些好事者,抓起来打了一顿,直到雨幕被打得时候,捂着脑袋不停地叫着宛童的名字,被宛童认出来这才作罢。
  “雨傻子?”刚开始被雨幕这么一叫,宛童自是认出了雨幕的声音,于是拨开那群围殴的人群,凑到了里面想去确认是不是雨幕。
  等到宛童看到被殴打的人真的是已经剃光了头的雨幕的时候,心里“咯噔”了一下,然后不可置信的看着雨幕,声音颤抖的问道:“你……你出家了?”
  雨幕其实并不懂出家是什么意思,但是记忆中师傅好像说过出家这事,虽然师傅说的是不算出家,但是雨幕一个傻子那里记得这么多,所以也就误认为自己出家了,于是摸着自己光光的脑袋点了下头。
  “嗯。”在没听懂雨幕的肯定之前还好,当宛童听到雨幕的肯定后,心里最后的那一根支柱也倒下了。
  他……他居然出家了?
  “你说,是谁让你出家的。”
  那一下宛童就像一只发疯的母狮子一般,一把扼住雨幕的手,气冲冲的问道。
  雨幕当下就被宛童那凶恶的表情吓得哭了起来,宛童见状也深知自己太过凶狠了,于是赶忙哄着雨幕,让他先别哭,先找个安静的地方把话给说清楚。
  “说吧,到底是谁让你当和尚的。”宛童极力的想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和善些,但是因为实在气不过,所以不管怎么说语气中都带了丝硬邦邦的味道,不过还是让雨幕安静了下来,把话都说了出来。
  “我……我……我是自己来的。”
  雨幕有些害怕的看着宛童,生怕宛童一个生气再次扔下自己,可是宛童听后却瞪大了眼睛,逼问雨幕:“你说什么?你自己?”
  “嗯。”雨幕乖巧的点点头,表示就是自己来的。
  但是宛童还是不信,雨幕怎么可能自己来做和尚呢?不管怎么说雨幕都是一傻子,作为一傻子,如果没人怂恿着,是段不会来当和尚的。
  想到这里宛童不禁更生气了,于是双手叉腰一副泼妇模样的逼问着雨幕:“还撒谎是不是?还撒谎是不是?”
  “没有,没有,我没有撒谎,没有,我没有,我真的是自己来当和尚的。”雨幕被宛童打的哇哇大哭,宛童看雨幕这副模样,不禁也心软了于是顿住了手中的动作,颇为严肃的看着雨幕。
  “那是怎么回事,你说。”
  说到底宛童还是不相信雨幕会去当和尚。
  雨幕被宛童打得怕了,所以还在不住的发抖,但也还算清楚的说了出来。
  “因为……因为,宛姐姐你跟我说过,古时候有个男人的喜欢的女人跑了,所以他就跑去当和尚,我也喜欢宛姐姐,所以我也来当和尚了。”
  什么?宛童怎么也没想到,原来这个小傻字雨幕居然是为了自己才来当和尚的,于是听到这里也不由得愣住了。
  许久宛童才做下决定,那就是要带雨幕离开。
  于是宛童一脸和善的摸了摸雨幕光秃秃的脑袋,像很多次诱拐雨幕帮自己去买零嘴时一样,柔声问道:“那么,雨傻子,我带你离开,你会跟我走吗?”
  “会!”
  几乎是想都不想,雨幕便表示自己会跟宛童一块而离开,而宛童似乎也很满意这种结果。
  说实话如果雨幕肯乖乖的跟着自己离开那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了,免得自己动粗不是。
  于是在得到雨幕的答案后,宛童当下表示要雨幕跟自己一块离开,只可惜雨幕说了要先与师傅说一声才肯走。
  宛童见雨幕如此也不好拒绝,所以也就由着雨幕的性子,让雨幕先和带他的师傅告个别什么的。
  起先宛童也以为雨幕要离开会很难,可是见雨幕这么说上一声,那老和尚这么一答,宛童才发现原来雨幕要离开这里,也仅仅是说一句的事罢了,于是雨幕忍不住好奇的问起那老和尚来。
  “师傅,师傅,不是说和尚要离开寺里是很艰难的吗?为什么雨幕只是跟您说一声,您就答应了?”宛童有一个好的习惯,那就是遇到不懂的事情那就一定要问个清楚,像这次宛童张口就问起了为什么。
  而那老和尚自然也是要把这事告诉宛童的,这时候宛童才知道,原来雨幕并没有真正成为和尚,只不过被剃了个光头穿上了僧袍而已。
  不知怎么的,直到雨幕并没有成为和尚,宛童居然送了口气。
  还好他没有成为和尚。
  告别了那老和尚之后,宛童便带着雨幕回到了自己住的宅子去了。
  说起来这宛童,倒还真有几分本事,这才多久啊,这么高达巍峨的宅子就住上了,而且她现在对待自家仆人的时候,也没了当初她住在雨幕家中那种趾高气扬的模样。
  相反宛童虽然依旧气场十足,但是却变得恭顺起来了,除了对待雨幕的时候,还和以前一样。
  “从今天起,你就睡我旁边屋子吧。”
  宛童指了指和自己一墙之隔的房间,对雨幕说道。
  而雨幕看到自己的房间和宛童离得这般近,自然也是欢喜的不得了,一个劲的应着,立马就要去看房间。只不过宛童新聘请的这个管家倒是有了几分的担心。
  毕竟这里事内院,往日里哪有男子住进内院的说法,而且还和自家主子离得这般近,不过既然是自家主子安排的,那么这管家也不好说什么,毕竟自己家里还有几个孩子要养呢。
  “雨傻子啊,你过来。”等雨幕看够了自己的房间,心里一肚子疑问的宛童马上就把雨幕喊了过来问话。
  而雨幕对宛童也向来是千依百顺的,所以当宛童喊雨幕过去的时候,雨幕便不顾自家还有许多地方没看完,乖巧的来到了宛童身边。
  “雨幕啊,我问你,这次你去当和尚,家里人知道吗?”宛童虽然知道雨幕的爹娘如果知道这件事的话,那么一定不会让雨幕去当和尚的,但是因为雨幕的大哥现在回来了,所以很多事情都变得不确定了,所以宛童觉得这事还是问问雨幕的好。
  宛童当时就决定,如果雨幕的家人不知道,这件事也就算了,但是如果雨幕的家人知道的话,那么这口气宛童事绝对不会这么咽下去的。
  而雨幕此时并不知道宛童心里想的这一遭,只是乖巧的点头说道:“知道啊,爹娘还拉我回去过,可是我就是不回去。”
  听到雨幕的话,宛童心里不由自主的送了口气,还好雨幕的爹娘在雨幕出家后还劝过他回去,说明雨幕现在还是挺得和以前一样,并没有因为他哥哥回来而被家里人冷落。
  但是转念一想宛童有觉得不对,于是赶忙又问道:“那么为什么我这次去,并没有看到娘亲啊?”由于这三年来宛童一直是以童养媳的身份在雨幕家待着,所以宛童还是很顺口的喊雨幕的娘亲做娘亲,而雨幕也觉得习惯了,所以也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雨幕眨巴眨巴眼睛,对着宛童说道:“不知道,这两个月娘亲都没有来。”
  什么?宛童一听到雨幕的话,刚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
  这几个月娘亲都没有去看他?
  这是怎么了?
  “那你哥哥呢?”宛童的脑子转的飞快,所以一下子就想到了雨幕的哥哥。
  而雨幕想了想说出一句话来,也正好证实了宛童的猜想。
  雨幕说:“哥哥他也知道啊,但是他没来找过我。”
  宛童一听雨幕这话,气的在心里大骂了起来。
  这不明摆着的事吗?
  你哥哥他是家中长子,原本家里的财产都是他的,可是偏偏有你这么个傻弟弟,若是他弟弟不傻说不定以后他还能随便找个什么借口把你赶出去,可是偏偏你是傻的,所以他不好找什么借口,而这次你正好要出家,他还不由着你啊。
  宛童想到这一茬,忍不住火冒三丈了,当时就气的想拉着雨幕回去与他哥哥争个高下,但是宛童一想到现在天色已晚,而自己买的这宅子离雨幕家虽不说远,但是一时半会儿还真是走不到,所以只好歇息一晚上,等明天一早再去了。
  说起来宛童还是很护短的,虽然说在宛童心中从未把雨幕当做自己夫婿过,但是毕竟是看了三年的人,所以宛童还是容不得雨幕被人欺负。
  第二日一早,雨幕早早的就起来了,这让早起如厕的宛童很是惊讶。
  “雨幕,你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啊?”宛童睁大双眼一脸关心的问道,而雨幕则对着宛童憨憨一笑然后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说道:“我要起来做早课。”
  什么?宛童怎么也没想到分开仅仅半年的雨幕不仅改掉了贪睡的毛病,而且还知道要早起做早课了。对此宛童不仅感叹佛教的高明。
  但是感叹归感叹,回笼觉还是要睡的,所以宛童仅仅是惊讶了一下便继续去厕所了,毕竟现在睡意还在,宛童必须趁着这点睡意,好好的睡个觉才行。
  又过了一阵,等雨幕的早课做完了,宛童也就醒来了,两人就这么收拾收拾就去了雨幕的家中。
  “爹,娘,哥哥!”雨幕一回到家,就不住的喊着自己父母哥哥,而宛童则是一脸贼嘻嘻的看着雨幕家中的仆人在那里发笑。
  那些仆人在看到宛童的那一瞬,都不由得打了个寒颤,这二少奶奶不是已经离开了吗?为什么又回来了?
  难道还嫌一个大少爷不好伺候,所以二少爷还特意把二少奶奶给带回来了?
  就在那群仆人们想七想八的时候,雨幕的父母哥哥来了。
  不出宛童所料,雨幕的父母一看到雨幕就哭着上去抱住了雨幕,一副失而复得的模样。但是雨幕的哥哥却始终冷着脸看着这一切,好似这一切都与他无关似的。
  不过说起来这一切本来就与他无关,宛童可是记得这雨幕的哥哥从小时候起就不喜欢雨幕来着。
  而当雨幕的父母抱着雨幕哭完,又看到了宛童,忍不住的又抱着宛童哭了一阵,口中直喊着:“我的宛童啊,你可算回来了……”
  听得宛童也是一阵的心酸,只觉得雨幕的爹娘对自己还算不错的,只是分别半年还记着自己,而且从他们对自己的表情来看并不像是装的。
  于是宛童也忍不住拿着袖子抹起了眼泪来。